父亲们的澡堂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2 02:51:53人气:0
洗澡

视频洗澡状态:正片年代:1999

主演姜武濮存昕朱旭李丁更新时间:2023-12-20 19:46:39

早年丧偶育有两子的老刘(朱旭)苦心经营了一辈子澡堂子,是京城搓澡行业的一把手。长子大明(濮存昕)离家南下多年没归,身边只有傻二儿子二明(姜武),加上澡堂子生意日益冷清,老刘生出无限凄凉,好在,他还有一帮离不开澡堂子的老伙计相陪。 某日,大明突然归来,令老刘错愕不已,原来他是收到二明寄发的明信片误以为父亲病逝才匆忙赶回。而面对安然无恙但已到迟暮之年的父亲、什么…

父亲至今不能放弃对泡澡的坚持,那是煤矿工人的积习。即使在城市里买了房子,也还会专门坐车返回矿区。澡堂如车间,高大,终年弥漫着湿热的蒸汽。交班的时刻,一群群染成黑色的人鱼贯而入:先是慢慢的泡,然后是手掌裹着毛巾,搓背,末了冲洗干净,换了衣服,喝酒。门口就是食堂,骑车五分钟就是一条街的饭店,荤菜十五块,素菜不定,水饺滚圆白嫩如鹅。当然,这是几年前的价格和分量了。在那些人的世界里,洗澡不是以清洁为目的。洗澡是种仪式。从地下到地上,从劳动回归生活。澡堂空旷,人多的时候,大声说话的声响混浊,在粘稠的墙壁之间反复回荡,仿佛整个世界在热闹:老婆的蠢事,学校打来的告状的电话,周五来的老家亲戚……。他们是凡人,平生写不下几段文字,洗澡是分享,喝酒是表达。毛孔在热水中苏醒,吐出黑色的灰浆,然后是体面的休息和回家。他们是凡人,只懂得这有温度的美好。我离家上学的时候,父亲总感慨我的辛苦(抑或是可怜):北京可洗不上我们这边的澡了。九七年、九八年,煤炭行情低落,改制的流言风传。狭小的一块地方上,人人叹气,只有在澡堂子里才可以捡回“主人翁”的往昔。终究是挺过去了,木头的更衣箱一律拆除,换上了整洁的铁皮橱柜。赤身裸体的躺在长椅上聊天吹牛的形象毕竟违背“科学”与“效率”,于是撤销吧。从此工人们站着脱衣穿衣,站着说话,先前的那个“世界”,倏然间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看《澡堂》的时候,鼻腔里一遍接着一遍复习着水飘入空中的味道,在北京的胡同与煤矿之间,相同的故事曾经平行上演。身体浸入水中,发硬的毛巾渐渐变软,肥皂用的时日久了,通体散发阳光一般的气味。从匮乏的晚清到匮乏的共和国,“闲”是廉价的求生术,是拒绝浪费的哲学。童年的时候,被男人们的裸露身体包围着,保卫着,却恐惧那四十摄氏度的热烈的水,恐惧大理石的洗手池上北方坚硬水质留下的痕迹,恐惧无法避免的身体接触,恐惧清洁。多年后,生活向我坦白:跟父亲们的世界说声再见吧。朱旭姜武为客人打背,用一种全人类都可听懂的节奏。傻儿子清早打理柜台,也知道客气地说一声:客人早。懂得劝架,懂得调理夫妻之间的鸡毛蒜皮。追债的凶徒打上门来,老板说:他是我的客人,所以我得保护他。那些打手也真就识趣,乖乖出门等候。我们的社会变得繁荣,据说也已经有十多年了,只是再也难找这样有种的老板,妥当的武夫。房地产商劝人们掏钱时总会拍着胸脯说两句何谓“社区”,铁质的栅栏和警卫,购买一包盐也要去几条街外的超市。我小的时候,院子里孩子们可去别人家吃饭,只要大树下坐着一位老人,就算是给全楼的孩子们请来保姆。烧饼、熟食、炒货都是外乡人的手艺,家长教育:不许对人家没了礼貌。雅各布逊写作《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劈头质问:为什么孩子不敢在街上自由玩耍了?前现代的温暖的床铺终究还是要收拾整齐,时间错落,道路却惊人的一致。我们的社会变得繁荣,据说也已经有十多年了,父亲们的世界荡然无存。用铁锹的,用推土机的,用各种伟大正确的计划的,毁掉。从此,父亲们站立着换衣服,站着抽烟,站着告别,有时需要腾出手来保持身体平衡,尴尬、笨拙、任人摆布,远远望去,好像受辱。电影里,还是八十年代的广播体操的音乐。听的人心中一惊:这宽敞整洁的澡堂,连同热水,连同穿着干净制服的老板与伙计,连同熟识半生的主顾,还未断气就已经被宣判为遗址。若干年后,楼上的世界逐渐枯萎。人们正在明白,若干年前,什么已经丢失,什么即将死亡。再过若干年后,人们试着重新种植曾经失去的一切,前途未卜。片子的末尾,何兵给即将拆迁的澡堂修好了霓虹的招牌,“那毕竟是老爷子生前的心愿”,那是凡人的亡羊补牢。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叫了一声“爸”,水汽中的男人们一起转头,平静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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