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心眼」的人

历史的幽灵不仅在电影里，它也在拍电影的思维和逻辑里。既然被抹去的历史无法复原重现，既然电影的内容被「挖走」且被埋在荒漠中，那么观看「那个年代拍的电影」也不失为一种了解「那个年代」的方法。当张艺谋抑或我们还在为有没有《一秒钟》而争论不休的时候，那个时代的人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你瞧，憨厚老实的「二猛」不打招呼地就下了《老井》上了一线，为的就是争个「劳动模范」奖状。这有什么好争的呢？当然有了。你去看《求求你，表扬我》里的「杨红旗」争不争？！所以没有人比范伟更适合扮演「范电影」了。电影技法极为劣质粗糙的《山道弯弯》以极为真挚纯朴的情感展现了改革开放初期，工业文明对于原始文明的剧烈冲击，以及人们必须面对的两难抉择和道德困境。除了「那个年代」独有的风土人情之外，本片也有「西影厂」一以贯之的暗喻隐情。明明是为「生日」准备的佳肴美酒，结果却成了为「忌日」忙活的供奉祭品。影片借着一对模范夫妻关系的「死亡」来暗示农耕文明向着工业文明转型和迈进的开始，并强调人们为了谋求亦或换取个人幸福生活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在「个人主义」还没在国人意识里生根发芽的八十年代初期，农民接受的都是传统儒家教育。集体主义与利己主义的冲突是最为常见的内部矛盾。深谙「新世道」的二叔左劝右劝，然而不管这位「利己主义者」怎么劝，那位似有还无的「田螺姑娘」早已扎根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田，且早就做好了价值判断。看来这祖传的「嫁妆」还得接着往下一辈人的「死心眼」里塞。正所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影片最为「公平客观」的一点是，没有给予人物道德和价值判断。所有「抉择」都是个人选择，而所谓「幸福」大概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本文版权归作者Muto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