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让我代替你

18岁，她消失，他孤零。一叶和圭之间到底算不算爱情。硅胶摄影镜头下，是他们短暂的相遇。在郊外的河边，他给了她第一个饭团；在教室里，她在教室写下关于他们的传闻；在他家门口，她因为厌恶“那些人”，投入他的怀中。镜头下的一叶很简单，却也脆弱，光影笼罩在她的身边，感觉她是来自天堂的女孩，总担心她会忽然消失。38岁，他才出发，会不会太晚。教室里，她给他看乌克兰隧道的照片，她说，真想去一次啊。他笑着，像阳光一样温和。后来，她消失了，他们没能一起去看隧道。那是在他的车里，空气中是血腥的气味，她手里是吃了一半的饭团，他给的好吃的饭团。她闭上了眼睛，车窗外好像有微弱的蝉鸣，尽是呜咽的声音。他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一叶的脸和瘆人的鲜血不断浮现。20年间。他一个人吃饭，睡觉，走路。从青春走到中年，从眼神清澈走到满眼沧桑，眼角无光。他过得清寡和封闭，不轻易接触人事，一叶离开后，他没有资格过开心的日子。他来到乌克兰。找到了那条隧道，他存在那么一丝侥幸，希望在这里和爱的人相聚，哪怕是短短几秒。临行前，他买了一个电饭煲，这是做饭团的工具，饭团是他们之间美好记忆的连接，做饭的时候，他才稍微把心轻轻安放。或许这是唯一一件一叶认可的，他能做好的事情。年纪越大，越喜欢蜷缩的姿态。在隧道里，他遇见她，流着血的她，他将她扶起，给她包扎，教她说话。他牵着她的手，颤颤巍巍地走路，他终于救了她，这是在20年前，他无能为力并深感自责的事。他把饭团递给她，然后说：对不起，我自己活下来了。对不起。她没有回应，只是微笑吃着手里的饭团，像在郊外的河边一样。他希望得到一叶的谅解，但是似乎没有。一叶在隧道上说不会原谅他，他清楚知道，这很正常，因为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这些年的苦涩修行并没有换来对自己的轻易的原谅。他知道绿色隧道的尽头是天堂，他朝天堂走去，说：我不打算回去了。然后转身摆手。留下拿着摄影机，怔怔然的一叶。他的记忆是彩色，现实是黑白。爱的人走了，活着的人怎么办。这个命题，对他来说，无解。唯有结束是重新的开始，但没想到结束对他也这么难，在浴室的血泊里，他又醒了过来。摸摸自己的脉搏，一阵苦笑，满眼酸楚和疼痛。与其说，他到隧道来期待一次相聚，不如说他是在做一次正式的告别。他们的分离太过局促和突然，那句再见没能说出口，所以他到这里来，跟一叶告别。逃脱的路，他走了20年，不见天日。救赎之旅，虽然触目，但庆幸他看见了一丝光亮，是一叶带给他的，更是他对自己的拯救。片尾，中年一叶醒了，而没有交代圭的去处，但好像可以听到他在天堂的声音：你要好好的，我不打算回去了。本文版权归作者莎鹭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