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

这两天看了BBC的一部纪录片《thesecretofsex》，一共三集，其中一集叫《吸引力》，伦敦的几位科学家在全国招募了10个志愿者来充当这场实验中的“小白鼠”，五男五女，来自不同的行业，大学教授、讲师、模特，blabla……事情是这样的。这群科学家在选取了全球N对夫妻作为样本，并经过常年跟踪调查发现，这些能够互相吸引进而产生爱情的情侣或夫妻有几个共同点：首要的是外貌比较相似，既包括面部特征也包括身材。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假设，人们更能对与自己外貌特征相似的人产生好感。接下来他们从报名的志愿者中，经过电脑程序的严格遴选，最终选出了外貌匹配度最高的五男五女作为实验对象。并且事先了解即将参与实验的每一位志愿者，对理想伴侣外貌体型的要求，并请来高级化妆师，将与之配对的另一方重新打造，以尽量接近对方的要求，一切就绪后，这五对男女将按照事先搭配安排，进行一个速配式约会。参与约会的男女双方实现佩戴了一个测试仪，在约会的过程中，幕后的科学家可随时监视这一过程中双方大脑激素量的变化，从而判断二者是否产生好感，贝斯和杰瑞米（性命可能记错了，不过随便啦）是事先经过电脑测试中匹配度最高的一组，相似度甚至高达90%，被科学家寄予了厚望，如果他们能够速配成功，这将充分佐证上述结论。30出头的伦敦高知女性的贝斯长得不赖，但和伦敦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一样，她已单身两年，并且一直找不到心动的对象，她厌恶传统的社交方式，希望这次科学实验能够给自己带来新的机会。比贝斯小一岁的杰瑞米看上去要年轻一些，看起来阳光开朗的他似乎很愿意跟人打交道，一切铺垫做好后，约会开始了。不出所料，刚落座的两个人，通过桌下隐藏的计分器，都给双方打出了很高的印象分；但在接下来的自由交谈环节中，转折发生了；在找不到共同话题的情况下，杰瑞米一度将问题对准了贝斯的年龄，即使在贝斯暗示性地回避情况下，仍对此追问不休……不出所料，约会结束后，贝斯给杰瑞米的打分一落千丈；而杰瑞米也对贝斯的强势十分不爽。“杰瑞米简直是个混蛋，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也不会跟他在一块。”贝斯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杰瑞米。这个结果令科学家们大跌眼镜，与杰瑞米和贝斯相似，其他几对的情况也不乐观；不过在得知科学家实现的预测后，贝斯却发生了转变，她决定在接下来的晚宴中，再跟杰瑞米谈谈。这次交谈后，贝斯意外地发现杰瑞米风趣幽默的一面，而贝斯的表现也令杰瑞米和在幕后观察的科学家们耳目一新。在这次交谈后，贝斯和杰瑞米甚至决定几天后再进行一次约会。Everythingisok,right?约会其实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杰瑞米却表示不可能再跟贝斯有进一步发展了，因为贝斯总能让他想起一个亲戚，她说话的语气、她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抗拒。无辜躺枪的贝斯啊，就这样被丘比特关上了大门。“我知道我们感情上不会再有进一步发展了，但是我如果邀请他回家，她一定不会拒绝的，这就是男人。”随着贝斯这段恋情的结束，科学家们的实验也以失败告终。他们只能无奈地宣布，在爱情这个问题上，不可控因素太多了，而他们关于科学婚姻介绍所的伟大构想也只能是个构想了。不知道怎么，一边吸拉这方便面，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我，突然想起了格雷厄姆格林的一篇小说：每一个白富美的公主，放弃了和他门当户对的高富帅，愣是要跟着一个修理工跑到天涯海角，而问题是这个修理工并不把她当回事，十年的时间里，他羞辱他、辱骂他、诅咒她、驱赶她，倾尽所能地蹂躏她……可是，她始终对他死心塌地。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版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重度患者吧。可是，这就是爱啊，没有任何征兆的、无缘无故的，像厄运一样砸在你的头上，被爱情俘虏的人追逐爱人就像追逐一场厄运，你可以用科学手段分析多巴胺、分析脑垂体、分析性激素，可是你就是没办法预测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爱上任何一个人。1959年，15岁的少年迈克，站在一个乡村教堂的门口，注视着36岁的女人汉娜，她独自坐在听众席上，听着儿童唱诗班的歌声，为歌声的美妙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一刻他觉得她太美了，那些儿童的歌声太美了，那天下午的阳光太美了，那一刻他如此迷恋她，他此后的一生都成了那个片刻的囚徒。这是电影《朗读者》里我印象最深的一个镜头，多少年里，她肆无忌惮地利用他年轻的肉体、俘虏他的灵魂，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这，多么不合理。但是，非理性却正是爱的特征，也是它的迷人之处啊。正如政治不可能合理，爱也不可能。所谓爱，就是人被高高抛起然后又被重重砸下的那种暴力，就是被征服者，在自我的废墟上，协助那个征服者残杀自己。真的，这世上有合理的爱吗？所以，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但是它的诱人之处也正在此，谁又能预料到在一个毫无悬念的结局里会不会迸发出那么一丁点非理性的小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