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的赞颂,对身体的控制——大写的母亲,小写的身体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2-06 12:29:32人气:0
掮客

视频掮客状态:正片年代:2022

主演宋康昊姜栋元裴斗娜李知恩更新时间:2023-12-28 15:04:32

相铉(宋康昊饰)经营洗衣店,可惜生意淡静更负债累累。好兄弟东秀(姜栋元饰)本身是孤儿,为“婴儿暂存箱”机构工作。在一个雨夜,他们竟秘密带走其中一个箱里的男婴。翌日,年轻的母亲文素英(李知恩饰)却找上门要求领回自己的孩子羽星!本想报警揭发,但素英最终竟同意让两个“中间人”为儿子寻觅更好的父母,并决定跟随两人同行。另一边厢,刑警秀珍(裴斗娜饰)联同后辈李刑警(李…

(本文章可在我的B站和Youtube频道「小玄儿的深夜聊碟」观看视频版,欢迎点击)Part1:关于女性与母亲的议题相比「掮客」这个陌生的中文词汇,我们可能更容易理解影片的英文名Broker——中介。就像房屋中介和贷款中介一样,影片把交易的对象换成了婴儿。我会有意识地避免使用「人口贩子」这个词,是因为影片中的一切人物设定和剧情发展,都在讲述故事中的婴儿中介与人口贩子的不同。(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如果简要概括一下剧情,整部影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乌托邦社会才会发生的犯罪。故事里每个在法律意义上的「罪犯」既不是为了伤害别人,也不是为了掠夺金钱,而是为了成全别人获得更好的生活。未婚少女素英为了让孩子不被抢走而杀死了孩子的生父。东秀(东洙)为了让弃婴不在孤儿院里长大而成为婴儿中介。尚贤(相铉)为了让交易可以顺利进行而惹上了杀人的官司。故事里的执法者更加温情,在不断自我质疑的同时,还为犯罪者安排好自首的后路,以及未来融入社会与孩子相聚的机会。这里的犯罪者们没有恶意,这里的执法者们充满同理心。每个人都试图理解身边的人,即便是在谎言之下。影片从一个雨夜开始,在一个明媚的夏日结束。过程中充满了是枝裕和式的「电影时刻」。太阳雨下的道歉,人物关系自然地靠近。洗车房里孩子的闹剧,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的欢乐时光。为期三天的公路旅行,逐渐明朗的结局,人物之间的相互救赎。片中我非常喜欢的一场戏,是素英答应对每个人说感谢的话,东秀(东洙)要求一定要关上灯。在黑暗中说话的素英,不再仅仅是羽星的妈妈,而是成为了所有人的母亲。代替了东秀和海进的妈妈,甚至是相铉的妈妈,感谢每一个人的出生。这也是是枝裕和的电影从《海街日记》、《小偷家族》到《掮客》一直以来的主题。当社会和家庭的出身不够完美的时候,我们该如何自我疗愈。Part2:从BabyBox到孤儿院的争议电影的开篇,雨夜中的灯塔——教会设立的BabyBox吸引了我。是枝裕和在采访中提到,像这样的BabyBox在日本只在熊本有一个,当他听说在韩国有三个的时候,就有了去韩国拍摄电影的想法。不过调查之后发现,在韩国真正运作的,目前也只剩下一个,和日本的情况差不多。于是,我在网络上检索了一下各国BabyBox的情况。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设立婴儿箱的国家,韩国朱萨朗社区教会JusarangCommunityChurch的牧师LeeJong-rak听说捷克共和国有一个用于寄放婴儿的婴儿箱,于是,2009年他率先在韩国设立了BabyBox。导演是枝裕和在调查中发现,韩国婴儿箱接收婴儿的数量是日本的十倍。在日本,自2007年5月服务开始以来的15年里,西南城市熊本天主教经营的Jikei医院的婴儿箱里,共有161名婴儿被留在了日本唯一的婴儿箱里。在韩国,自2009年12月Jusarang社区教会牧师LeeJong-rak设立婴儿箱以来的12年里,已有1,990多名婴儿被放置在箱子里。(来源:InternationalAssociationofBabyBoxhttp://www.iabb.info/english/germany1/)世界各地的婴儿箱,多是由医院和教会安置的。在电影中也呈现了人们对于「婴儿箱」的争议。设立之初肯定是为了拯救生命,但是建立之后也被很多人诟病,这为母亲丢弃孩子提供了机会。影片中也特意给出了详细的数据,比如只有1/40的母亲回来接孩子,有些就算留了联系方式也不回复。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要面临6岁之后就很难被领养的现实。出身孤儿院的红人东秀(东洙)被要求不要回到孤儿院,因为孩子们都觉得他是传说,不希望看到他回到孤儿院工作。仿佛意味着,这里的孩子,会一辈子留在孤儿院里。是枝裕和在采访中提到,故事中的警察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公众的质疑。比如影片的第一句台词,女警官秀珍说:“如果不打算养,就不要生下来。”影片也借助素英的自嘲,陈述了媒体对此类事件的报道方式:“釜山卖淫少女文某,杀害一男子后逃逸,把孩子遗弃在婴儿箱。”正如素英在影片中控诉的为什么没有人责备父亲呢?在这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性在发生关系和使女性怀孕的过程中的绝对主导权。以及在发现女性怀孕后又快速地消失和拒绝承担责任。素英作为卖淫少女,本身就是一种被动的状态生存在社会的边缘,即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选择用肉体交换金钱。在被动发生性关系、被动怀孕后、又被要求打胎,在一系列「被动」的驱使下,或者说在长期的被动状态下,激起了素英前所未有的主动性:“即生下孩子、杀死父亲,并且放弃成为孩子的母亲——这一强加于她,她并未做好心理准备的社会角色。”波伏娃在《第二性I》中提到:“…她在那里要么不服从,要么犯罪,没有其他形式的自由,如同衰落时期的罗马女人只有以生活放荡来自我解放。只要她们的“解放”是否定的,这种否定性便是女人的命运。”对于素英来说,放荡(卖淫)、犯罪(杀死父亲)和反社会(抛弃孩子),成为了她获取「自由」,也就是脱离一切强加于她的被动状态的唯一选择。“雌性先是被侵犯,随后被异化…当受精卵在子宫中着床,并在其中发育时,女人经历更为深刻的异化…”——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I》导演是枝裕和说,在《小偷家族》里讲述了没有生育的女性想成为母亲。而在《掮客》里,则是生了孩子的女性,没有做好准备成为母亲。两个女性角色就像是一对姐妹,他希望在电影中,持续探索问题的答案。导演希望去反思,人们对于抛弃孩子的母亲那些先入为主的看法,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需要被认真对待。Part3:大写的母亲,小写的身体——对母亲的赞颂,对身体的控制何为大写的母亲Mother?母亲不是一种天性。它是一个动词,它总是涵盖着某些行动与状态(生育、哺育、养育……);它是被政治与经济多元决定的话语、图像、技术等等,所共同塑造的集合体;它是一种可被操纵的模式——即私有制将社会的责任转化为家庭的责任,而家庭意识形态又将家庭的责任转化为母亲个人的责任。「母亲」既可以是主动的,又可以被动的。对母亲这一社会职责的肯定,总是伴随着一种模式的确立,一种判断的标准。她会由衷地说出「感谢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她被期望可以由衷地说出「感谢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她会自愿地接受一切强迫的、无酬劳的、家庭内部的劳动——这被赞颂为「无私奉献」,她也被期望可以自愿地接受一切强迫的家庭劳动……而大写的母亲——也就是集体意识上的母亲,否定着所有无法遵循以上条款的个体。而这种被融入集体意识中的后天价值判断,使每一位仍然希望成为母亲的个体,时时刻刻地进行着自我的审查、自我的忏悔,以辨别自己是否仍然是一位称职的母亲。而无法承受这一强迫,或因为物质条件的压力,而将自己贬损为无法完成这些指令并放弃这一职责的个体——就像影片中的素英那样,将迎来社会道德(有时甚至是法律)的审判。这是一种双重的压迫。为何小写的身体body?大写的母亲先于身体存在,因为它不以每一个女性主体的意志为转移。相反,大写的母亲塑造着每一个主体的认知,并且作为一种身体的配置(dispositif)和一种名为「母亲」的技艺(technique),管理及规范着她们的身体。以现代社会中备孕–怀孕–待产–产后护理–哺育等这一系列的技术环节为例,每一环节都要求着身体的顺从,因为这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这些程序保证着每一细节都可以被量化、被控制,从而使母亲这一技艺得以被规范地操作。而脱离了这一程序的母亲,则是非正常的母亲。因此,由怀孕者自己决定是否终止妊娠*(rènshēn)即堕胎的自决权,在治理人口的管理者——或用福柯的比喻:牧羊人——的眼中,始终是一项难以控制与操作的未知因素,因而被视为对经济与政治稳定的威胁。在上个世纪的中国,节育环这一装置——即对身体的管制,是管理者强加于个体的最直接体现。而当代社会中,堕胎权所引发的争议与对峙,从来都不是纯粹的道德或法律纷争——即现代管理者想让它看上去的那样。Part4:现代女性、母亲与家庭的更多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反对堕胎是对身体的控制,但强制堕胎,就像影片中的那位父亲/嫖客和他的遗孀所做的那样,都是对身体的控制。“自然只有被人的行动重新掌握,对人才有实在性:人自身的本性也不例外。”——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I》素英在嫖客和嫖客妻子,以及社会舆论对她的身心控制之下,她是无法,也没有可能从女性自然地转向母亲这个角色的。一切都是被动的,被迫的,被管制的,她为了获得个体的自由,只能选择打破社会规则。在影片的中段,素英遗憾地说如果早些遇到“你们”就好了。在她的本能意识或者说社会常规的情况中,「母亲」只可能是她一个人肩负的重担,她从未想过,还可以和素不相识的人一起抚养孩子。而《掮客》的结局,导演正是给出了一种可能性,把母亲的责任从一个特定的女性身上卸下来,由更多的非血缘关系的社会人一起共同抚养。正如影片中的警察、领养失败的夫妻和婴儿中介们。在电影映射的当代社会,素英重获主体的自由,卸下被动责任的同时,冒着可能再无法见到孩子,以及被社会规训的风险和代价。也许是枝裕和导演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们去重新思考,每一个遗弃孩子的女性,是否该被简单地从社会角色和责任的角度去批判。在这里我们先放下卖淫少女、男性避孕、女性堕胎、父亲的消失等等争议性话题。单纯地从悲剧已经发生,亦或正在发生、即将发生的女性被动成为母亲的境遇来思考。更多的社会主体——即我们,是不是可以填补社会对未婚女性怀孕、单身母亲的边缘化,从内里去理解从女性到母亲的身心变化,去分担单一「母亲」的社会职责,尤其是在个体需要帮助的时候。最后我想用电影中的一个桥段作为结束。“当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候被蒙住双眼的素英问,有点晃动了吗?东秀(东洙)回答她,没事,那是因为到顶了。什么也看到不到,真可怕,奇怪。”希望我们现在的社会和意识的震颤,不是因为我们的自由和权力在当代已经到达顶峰。未来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不断下落。是枝裕和喜欢把镜头对准边缘人他们是社会的边缘人、也是家庭的边缘人。以前违法犯罪需要越过暴力和金钱的边界。今天可能思想和言论也成为了社会的边界,社会中的边界越来越多,界线越来越窄,你我和边缘人之间,可能只有一线之隔。是枝裕和说他喜欢釜山城市和山脉的对比,他特意安排人物的罪行与善意并存。如今在不建议堕胎、不可以放弃孩子,法律和道德的双重枷锁之下。电影让我们试图理解「反社会」行为里的善,而我们也更要提防「社会善意」中无行的恶。感谢你看到这里好电影和书一样值得被反复观看欢迎留言你观看《掮客》的感受2022年7月10日小玄儿记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欢迎在B站或Youtube关注「小玄儿的深夜聊碟」每周分享新片测评与CC电影蓝光套装严肃影评|《驾驶我的车》看过这部电影后,你会有一点点不一样。蓝光碟收藏|雅克·塔蒂TATI|景观社会里的小人物|视听的愉悦与观看的自由你的关注和评论,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文章参考资料:采访:是枝裕和戛纳首映记者会是枝裕和x古市宪寿采访书籍:《第二性I》西蒙娜·德·波伏娃《安全、领土与人口:法兰西学院演讲系列:1977—1978》米歇尔·福柯《身体之重》朱迪斯·巴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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