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之上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2-05 04:01:37人气:0
德州巴黎

视频德州巴黎状态:正片年代:1984

主演哈利·戴恩·斯坦通萨姆·贝瑞伯恩哈德·维基迪恩·斯托克维尔更新时间:2023-12-29 13:12:57

查韦斯(哈利•戴恩•斯坦通 Harry Dean Stanton 饰)迷失在德州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因为身体虚弱而昏迷。医院联系了他的弟弟沃特(迪恩•斯托克维尔 Dean Stockwell 饰)来接他。出院的查韦斯一直沉默,直到看见“巴黎,德州”的牌子,才终于开口。 回到洛杉矶弟弟家,查韦斯见到了儿子——亨特(亨特•卡森 Hunter Carson 饰演),弟Hunter Carson 饰演),弟弟弟妹其实是…

——《德克萨斯的巴黎》的无边放逐作为德国新电影运动四杰之一,维姆·文德斯致力于捕捉人类生活中的流浪与疏离,《德州巴黎》是他最好的公路片,也是他“美国化倾向达到顶峰”的代表作品。这是他关于人孤独本质的一次终极的探索,他的答卷是苍凉。这是一部典型的闷片,大段的沉默和疏淡尴尬的对话,伴随着空旷的美国沙漠和公路的背景,让人昏昏欲睡。当主角柴维斯(Travis)从荒漠的远处,渐渐走近镜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的形象,很普通,真的很普通,他跟那些街上、桥洞下、半夜的麦当劳里总能看到的那些无家可归者没有太多差别。人向来倾向于关心与自己生活相关的题材,或者那些能带来快乐或麻醉的东西,如果还能走进电影院或打开电脑看一部还不错的艺术电影,想必生活上或许还能过得去,“流浪汉”的故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想了解他,就像我不想了解那些大街上俯首可见的流浪者的人生一样,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曲折乃至离奇的经历,但是,我本能地躲避知道——不想耗费时间,更不想讨不痛快,那些故事注定充溢着不幸、痛苦、混乱、绝望甚至疯狂。追逐肤浅快乐的人性本能,几乎让人想要放弃看这部电影。好就好在,电影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诱惑的谜语,德州怎么能跟巴黎扯上关系,完全是南辕北辙,这个疑问可以支撑摇摇欲坠的注意力。一、走(Travis)与停(Walt)这是一个关于“流浪”的故事,正如主角柴维斯(Travis)的名字暗示的那样,他是一个找不到终点的漫游者,就像阿甘永远在“跑”一样,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故事,就是柴维斯(Travis)一直“走”(travel),从蜿蜒向前的德州南海岸到空无一人的莫维拉沙漠,从歌舞升平的洛杉矶大街到休斯顿的电话吧。此外,这个名字也是“准影迷式导演”维姆·文德斯对斯科塞斯1976年的《出租车司机》的致敬,在该片中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出租车司机也叫柴维斯。只要他上路,就会穿上火红的衣服,他是一个永不知疲倦的德州牛仔,他在寻找一块荒漠里的空地——德州的巴黎——这是他出生的地方。抛弃过去,遗忘回忆,只为回到他开始的地方。他不会停止寻找,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哪怕他已有家庭,有妻儿,却永远无法遏制上路的冲动,那是一种类似原始的躁动。永远在路上,一直向前走,不要停,不能回头,不准留恋,不可贪念,就算死,也要死在路上。凝结在柴维斯身上的,是人类永远在路上的天生宿命,生如浮草,自离枝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漂浮的旅程,不知魂归何处。在这一点上,柴维斯(Travis)、珍(Jane)和亨特(Hunter)是三位一体的,就像犹太人和吉普赛人,他们一家是人类群体中“流浪者”群体的代表。在该片的色彩运用上,维姆·文德斯已经不含蓄地暗示了他们相同的命运,出现的大大小小的角色中,只有他们穿红色。柴维斯第一次出现,就戴着破旧肮脏的红色棒球帽,在他的家庭录像中,在他执意去寻找珍时,都穿红衣出现。当亨特决定跟父亲上路寻找母亲时,他穿了跟父亲一样的红色上衣。除去超8家庭录像中珍在电影中第一次露面,在休斯顿汽车银行的外面,珍也开着红色的雪佛莱汽车。在电话吧里她第一次正面面对观众,穿着明艳的玫红毛衣。珍(Jane),是英语中最常用的女用名之一,乃至可以泛指女孩,它的含义是“上帝的礼物”。正如上帝为了安慰亚当的孤独,造出夏娃做他的伴侣,这是上帝的好意。但是,孤独却是人阻隔彼此的咒语,即使有了对方,孤独感仍然挥之不去,甚至更为孤独。“她还年轻,渴望些什么”,因为不能满足她,柴维斯变得愤怒不止,终于将他们的关系一步步推向病态的深渊。受不了柴维斯窒息的爱,珍做梦都渴望逃离,她在梦中赤身裸体地奔跑在路上,一直朝着红河跑。一次次逃跑,一次次失败,终于做出了无法挽回的可怕的事——她放了一把火,差点烧死柴维斯。这在他们之间掘了一道再也无法填平的鸿沟。我们误以为珍是流浪生活的受害者,直到当他们在她工作的电话室重逢时,他们的脸叠映在玻璃上,和柴维斯一样,珍同样渴望着自由,他们是一体的,就像亚当和夏娃本就是一体的。自由是人,不分男女,共同的渴望。《德州巴黎》在人名上的象征指向,也同样体现在儿子亨特(Hunter,捕猎者)身上,他跟父母一样,都穿着红色的衣服,多次作出模拟开车的动作,他也是人类流浪命运的喻体。亚当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猎人,这是传家的行当。可以想见,为了追寻猎物或者猎物一样的东西,长大后的亨特也将踏上流浪之路。而且与父辈脚踩大地的求生不同,他对外太空充满兴趣,不仅卧室里有发光的地球仪,而且张口闭口都是,已经在渴望“什么时候太空船能和汽车一样”,他象征着人类流浪的下一站——征服宇宙。走与停,是人类命运的两种状态,与柴维斯(Travis)一家不同的是,沃特(Walt)一家就是安定的代表。他娶了美丽的妻子,有幸福的家庭和稳定的工作,在郊区住,但是在城里上班,就像大多数美国人那样;虽然工作让他忙得团团转,甚至没有时间去国外旅行,但是其他人也这样;他有一栋刚买的郊区别墅,这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有点拮据,但是其他洛杉矶人也这样。与哥哥柴维斯无意间“开出“高速公路”不同,他的生活全在正轨上,紧跟时代车轮滚滚向前。但是,作为男人,他在骨子里同样也是牛仔,这是影片中埋藏最深的秘密之一。如果你还记得,当特林瓜的厄尔默医生给他打电话时,第一次出场的沃特,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棒球帽,上面印着stetson的字样。Stetson是一种帽子,特指“牛仔的宽檐帽”。与柴维斯的“红”不同,沃特的衣服大多数都是黄色的。黄是大地的颜色,也是交通灯中黄灯的颜色,代表安定与暂停(wait)。注意,是暂停,而不是停止。生命的本质是沸腾不止,只要存在一天,就只有暂时的停顿。沃特比自己的父兄都幸运的一点是,只有他找到了法国(自由),他娶了一位他们梦想中的法国妻子。世俗生活中侥幸偶遇的自由,抵消了沃特心中埋藏的流浪永动力。在命运的分岔路口,沃特和一部分人获得了安定,而另一部分人却将成为永远的幻梦旅人。就像一直讲老笑话的父亲,最后死在了车里。我们大可以猜想,影片最后再次离开的柴维斯,也大概率将步父亲的后尘,在永无止息的追寻中死在路上。柴维斯总是在提他的父母:在被带回洛杉矶的路上,在翻看家庭相册时,这不仅因为柴维斯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想要寻找过去的人,更在于他的父母也构成《德州巴黎》中“流浪”母题的复奏。柴维斯不仅跟父亲拥有一样的名字,也过着父亲那样的人生,他们都在寻找巴黎(自由),都缺了点运气。他的父母是亚当和夏娃一样的存在,柴维斯的家庭史,就是人类第一个家庭的隐喻。柴维斯和沃特的命运,就像亚当和夏娃的两个儿子该隐和塞特一样,该隐是被上帝放逐在大地上流浪的人,塞特则最终继承了亚当的衣钵,获得了安定。这是人的分流。“我可不是天底下唯一做这行的”,在回洛杉矶的路上,沃特跟柴维斯这样说起自己广告牌制造商的工作。事实的确如此。电影中除了广袤苍凉的美国风光,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沿途那些漂亮的广告牌,它们缤纷多彩,跟所有其它的好物一起,共同营造出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物质世界。但自从有了人开始,人群中就既有追求自由的牛仔,又有制作生活幻境的广告牌制造者。牛仔和广告牌制造者,是两种人生的原初模型,在无限延伸的时间中不断变换着存在的外形。穿过结冰的白令海峡的亚洲猎人是牛仔,山顶洞人是广告牌制造者;拿破仑是牛仔,罗斯福是广告牌制造者;文艺青年是牛仔,公务员是广告牌生产者;旅行是牛仔,上班是广告牌制造者;星期天是牛仔,星期一是广告牌制造者......这不是完全对立的存在,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它们往往像U形管两端,彼此掣肘平衡。只是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活在外部世界,一个追求心灵深处的平静和纯粹。一个满足于沸沸扬扬的生产与自我欺骗,一个钟情于旷野的清醒。一个是亨特家水族箱里的金鱼,一个是超8录像里在南德州海岸上空迎风飞翔的海鸥。一个可以被世俗喂养,一个拒绝被世俗喂养。那么问题来了,你是牛仔?还是广告牌制造者?二、光年对话在寻找珍的途中,亨特坐在雷鸟汽车的后面,隔着车窗跟父亲用对讲机讲话。亨特对柴维斯说:如果一个人把他的婴儿放下,以光速旅行一小时,等他再回来时,他只是老了一小时,而他的孩子却已经是个老人了。这既是关于家庭离散命运的隐喻,也是关于地球生命起源的交谈,我将它称为“光年对话”。当家庭破裂,亲人分离,对于7岁多的亨特的人生,哪怕只是短短四年,却已是一个孩子的大半生。正如那些面对家庭分崩离析的孩子的心,会迅速地衰老,失去本该有的无忧无虑和天真。家是一切的起点,幸与不幸都从它向外发散。最痛苦的事是亲人分离,一秒就是一光年,这是亨特隐蔽心事的变形吐露——虽然当时他才三岁,但一切分明在他心中打下了若隐若现的烙印。说这些话时,他们驾驶的蓝色雷鸟汽车,犹如一颗星际中漂浮的孤独星球,镜头一转对准广告牌上的“马不停蹄”的霓虹灯,正是对不舍昼夜的时光之河的感叹。父与子之间展开的,与其说是关于光速换算的闲谈,不如说更是一场关于地球生命起源的讨论——神将人放在地球上,离开一光年,就是人类的万年。那个桥上尖叫的男人,他就像爱德华·蒙克《呐喊》,发出现代人苦闷和迷惘的空洞回声:“在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山谷地带,你们都会被发配,并且永世不得翻身!”人,不仅作为个体是孤独的,作为整体也将时刻与孤独作战——我们是宇宙的孤儿。也许,神已遗忘了他的弃儿。在这颗孤独的蓝星,我们独自流浪,无处安放不得安宁的灵魂。在这场对话之前,观众已经意识到亨特是个狂热的外太空迷,不仅身穿银色太空感夹克,卧室里有一盏发光的地球仪,而且早在这段对话前,就跟柴维斯绘声绘色地讲解过“大爆炸”的知识。如果原始人类跋山涉水,用脚步丈量地球,追捕着太阳与猎物;进入工业时代的父辈,开着汽车漫游,寻找心中的自由;那新世纪的亨特(Hunter),将成为外太空的新型猎人,将借科技插上飞翔的翅膀,去浪迹银河与宇宙。人的历史,就是一部流浪史。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颠沛流离。人类的三重悲剧:流浪、永恒的孤独、爱不能以柴维斯的家庭史与悲剧际遇,《德州巴黎》这部电影试图揭示人类共有的三重悲剧命运:一、柴维斯的自我放逐,象征人类永恒流浪的命运。二、以亲人之间的隔膜和不理解,表明孤独是人无处可逃的刑罚。三、柴维斯和珍的爱情,暗示人类”爱而不能“的宿命。“流浪”自始至终都是柴维斯的选择,无论是遭受情感破裂,还是发现过去无法弥合后,他都主动选择了自我放逐。他可以选择其它的路,但是他还是选择走下高速公路,徒步走到荒原中。与其对他的不正常冷嘲热讽,不如说这是他的天性使然,是红的冲动引导他不断奔突向前。这种原始的悸动,在很多历史记载和文艺作品中都有例证:出埃及记里的摩西带领犹太人,借神力分开红海;庞大固埃远渡重洋,寻访智慧的源泉“神瓶”;追求信仰的新教徒,搭乘五月花号,穿越大海的狂风暴雨去大西洋的对岸;《大路》中的藏巴诺以蛮力挣脱铁链;《边走边唱》中冒死渡虎口的一代一代的抬船愚夫......我们的流浪,是这颗星球上永恒的母题,跟爱一样无可逃避。它们就像人类史上的多样地形,有盆地,就有大海。有安居乐业,就有流浪。或者说有流浪,才有安居乐业。渴望自由是人的天性,当此处水草不再丰茂,无法满足渴求,必定要再次上路,循水草而动。这也是为什么片中的柴维斯一直都在找水,而水的母题也反复出现的原因:从戈壁中找水,到比波斯护士的第24号“泳池旁”(poolside),再到决定返回找珍作了断的路口标牌上的“海湾”(gulf)。亨特在宇宙大爆炸时,曾说过“那时,地球上只有水,后来海底火山爆发,熔岩冷却才有了陆地”。稳定的农业社会是以后的事,最初的我们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哪怕已经过了几千年的稳定日子,可漂泊欲却始终埋藏在骨髓深处,就像流浪了四年以后,柴维斯还是会开车,因为他的“身体记得”。与过去寻找水源和食物的生存欲望不同,现代人柴维斯的流浪,是因为精神的焦渴。伴随着丹尼·霍普《逍遥骑士》的横空出世,“公路片”这个电影类型(roadmovie)首次出现在1969年,那是人类精神最彷徨的年代。二战后的信仰坍塌,冷站如火如荼,反越战浪潮一波强似一波,整个世界的青年都在愤怒和反叛,嬉皮士的流浪精神终于进入了电影业,催发了“公路电影”的出现,并从美国激荡到大洋彼岸的法国,在丹尼·霍普的影响下,维姆·文德斯从70年代初就确立了自己同样的创作方向,而柴维斯就是他电影世界中最纯粹的流浪者。流浪是天性的驱动,更是寻求与世界再次和解的机会。虽然,结尾处柴维斯再一次选择重新上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德州的巴黎,回到了他出生的起点(自由是人的天性),相信他会再次复归安定。与流浪相伴而生的,是无处可逃的孤独感。人的孤独仿佛是被施下的魔咒,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的容器里,无法真实地跟他人交流。《德州巴黎》中的另一个维度,就是在呈现孤独,人与人之间,即使是亲人之间,也有无法穿透的隔膜和不理解。柴维斯好不容易找到了珍,但是他们却只能隔着玻璃交谈——他能看到她的脸,她只能看到自己。她能听到他讲话,却不知道他是谁。这个电话亭,就是人的孤独的最好模型。即使在最后坦诚的时刻,他们都是背对背倾诉的,那更像在自言自语。“人与人之间就像隔了一道玻璃”,这个诅咒也在父子之间存在,在去寻找珍的路上,在后车厢的亨特也和柴维斯背对背,隔着玻璃用对讲机讲话。而柴维斯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弟弟沃特关于他生活的追问。一个人无法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即使是亲人,这是悲观又客观的论断。孤独和疏离,是维姆·文德斯始终关心的主题。他将人永恒的孤独,以片中出现的珍工作的电话亭进行了最具像的呈现。人们走进这里,寻找的倾诉的对象,但是对方却看不到你。姑娘们展览着青春和肉体,但却抚慰不了男人的孤独,更抚慰不了自己的孤独。人与人之间可以肉欲满足,可以假装倾听,但是谁也无法跨越那道屏障,彼此真实地拥抱。所以,这里也只是柴维斯短暂停留的地方,就像婚姻和家庭一样,若没有理解带来的自由,一样是窒息的囚牢。柴维斯和珍会面的两个房间,分别叫旅馆(hotel)和咖啡馆(coffeeshop),它们只是短暂休憩的地方,却不是他的终点。”旅馆“是橘色的,珍在其中努力提供”情欲”和“倾听”的服务,这是有关家庭的寓言,这都是表层的交流,而不是真正的灵肉结合。“咖啡馆”更是柴维斯接受现实后,即将告别的预兆。孤独挥之不去,爱更不可得到。柴维斯在最后离开的时刻都深爱着珍,珍也爱着柴维斯,但是他们却共同失落在爱的漩涡中。人都在寻找爱,但是爱是奢侈品,需要一点点运气,更需要智慧。不是所有人都幸运,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遇到爱之前,就掌握了平衡的智慧。许多人在学会爱之前,就失去了爱。爱而不能,是最酸楚的无力感。迷失在爱欲森林的柴维斯和珍,在无休止的彼此折磨后,都已在渴望着逃离。在彼此伤害的顶峰,他们终于分道扬镳。这不值得鼓励,但也是难解的题,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在面临爱的斯芬克斯的拷问。三、德州巴黎,起/终点的虚妄对于柴维斯来说,德州巴黎,即是他生命的起点,又是他流浪的终点。这又回到了这部电影中最引人发问的谜语,德州巴黎究竟指的是什么?巴黎毋庸赘言,法国人是地球的儿童,永远处在革新和自由的骚动中。德克萨斯在美国是怎样的存在呢?毫无疑问,它美国众多州中最独特的一个。它原属墨西哥,以独立国家的身份加入美国,直到现在也爱跟联邦政府唱反调,堪比“国中之国”。它民风彪悍,是最具牛仔风格州,又极其保守。这形成了电影名字《德州巴黎》的内在矛盾。德州代表狂野的牛仔,巴黎代表自由的现代人。德州在右,以保守为己任。巴黎在左,是激进的代名词。德州巴黎,是柴维斯通过邮寄买下的一块沙漠中的空地,它象征着人类在文明的荒漠中寻找自由的冲动。这是柴维斯的父母(亚当和夏娃)第一次做爱的地方,是他开始的地方(生命起源的地方);这是柴维斯魂牵梦萦想要回去的地方,也是现代人在文明的羁绊下想重归自由天性的欲望。但是,他是一片焦土,更是无尽的虚妄。自由即虚妄,美国式自由更是虚妄。桥上的呐喊者,那个“疯子”已经表露了维姆·文德斯的宗教观——人是神的发配者,被流放在地球上的人,何谈终极自由?隔着望远镜的玻璃(隔膜),柴维斯看到了在空中飘扬的星条旗,可望而不可及。在自由女神壁画之后,是藏污纳垢的色情电话亭。医生是敲诈犯,警察是犯罪者,所谓美国式自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这也符合“公路电影”愤世嫉俗的一贯腔调。在人类降落的德州巴黎,是一片虚无(vacancy)的焦土,人从此流散,飘零四方,想要回去的,恐怕也只是无补的空地而已。我们的起点是虚妄,终点也是。四、生命之虹:红黄绿黑白银蓝《德州巴黎》在浅层的意义上,是“爱而不能”的现代孤独寓言,在深层的意义上,是关于“人的孤独”的求索。尤其在色彩的运用上,更能体现维姆·文德斯的对孤独主题的升华。柴维斯就是人类,生而狂野,执迷流浪,他走啊走,“直到全部人的标记全部消失”,但已经几乎忘了怎么讲话,但影片中的色彩却能自我声明——红——野牛。生命的原力,它让人不断上路。黄——大地,暂停与安定。黑——焦土与废墟。绿——生机的复苏。白——生的纯洁状态。蓝——海洋,生命之源。银——外太空。整个银河,整个宇宙。影片后半段的色彩呈现,是维姆·文德斯的巧妙设计,从红(寻找珍)-黑(第二次电话亭会面)-绿(子午线旅馆,母子重逢)的依次出现,模拟了天火燎原后,嫩绿的草叶在焦土之上钻出的生命循环。她们在子午线重逢,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英语中有一句俗语,叫“尘归尘,土归土”。柴维斯闯进特林瓜的荒漠诊所找水喝,冰箱旁的木柱上挂着一个留言板,上面写着《圣经》里的一段话——尘埃已经来临,你可以留下,穿越它或随便怎样(Thedusthascometostay.Youmaystayorpassthroughorwhatever.)。我们来自尘土,也将归于尘土。在天火降落的地球表面,有遮天蔽日的灼热白光,在那片焦土之上,一道生命的彩虹正在升起,生命从此而生,爱与欲斯生斯寂。这块焦土,叫德克萨斯州的巴黎。柴维斯最后再一次开车驶入血色的狂乱中。他永远无法停止流浪,大概,是生来如此,因为他诞生在——德州的巴黎。路上的人没有终点,就像,只要存在一天,人类的妄想没有终点。本文版权归作者卷耳电影笔记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相关内容

(键盘快捷键←)   上一篇    下一篇  (键盘快捷键→)
手机扫一扫轻松打开
青柠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