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不一定要BBQ，但陀枪师姐一定不能这么拍】

每个时代的陀枪师姐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但2021版并没有讲好这个故事。“大结局一定要BBQ吗？”倍速看完《陀枪师姐2021》，直到大结局里两只猫（托罗汤圆）的对话，才让我有了冲动和兴致，再次动笔写一篇剧评。是啊，大结局一定要有BBQ，才是“原汁原味”的港剧吗？非也非也。同理，只要剧名扯上“陀枪师姐”四个字，就是一部真正的“陀枪师姐”吗？答案同样毫无意外亦是否定的。作为一枚剧龄超过25年的资深港剧迷，《陀枪师姐》位于我的“必看榜”前列。陈小生、陈三元(滕丽名饰)、程峰、娥姐、英姿、二妹姐……哪一个不是被塑造的生动、经典、有趣。然而这部冠有“陀枪师姐”四个字的2021版，却只能让人倍速快进，到头来还得有两位非人类演员道出如同人生哲理的台词，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大团圆结局是港剧的一种姿态，BBQ是港人生活的一种乐趣，这两种自然可以有。但没有讲好女警故事的《陀枪师姐2021》，却真不适合拥有“陀枪师姐”的大名。相反，《欢喜冤家之猫痴戴安娜(宣萱饰)和孤独精蒙汉森(陈豪饰)》《无间道之孤儿联盟分崩离析》，这些名字虽然中二，但明显更能道出剧集之精髓，不会让人有“挂羊头买狗肉”之感。为什么曾经的《陀枪师姐》那么好？1998年，第一部《陀枪师姐》出街。收视飘红，口碑俱佳，关咏荷更是稳坐TVB一姐之位。虽然当年只有10岁，但我仍被港式警匪片的节奏带动的看得“津津有味”。无论是男女主角的感情线，还是竞争刺激的警匪故事，都让人欲罢不能。那时的我，显然只是个看热闹的小家伙，并不明白这些经典港剧，如此“下饭”“耐看”的原因。只有等到长大之后，等到无数次的翻看之后，才慢慢明白——所有的经典，都离不开对时代的伟大关注。时至今日，香港警队成立已有170多年的时间。女性警务人员的出现则是在上个世纪50年代。“從「調查妹仔幫辦稽查員」到出現首位女警務處助理處長；從警隊中享受「嫁妝費」的secondaryearner到與男警「同酬並進」；從不佩槍、不值夜班、入職三年內不能結婚的「特殊待遇」到強制佩槍、接受防暴訓練，接受「歸一管理」，女性在60年間於警務發展中擔當職責的變遷，是警隊次文化轉化、社會大環境和警政策略變化，以及不同時代的女性對自身職業生活認知轉變的共同結果。”（《香港女警六十年》陳效能、何家騏(2015)，香港:商務印書館）最初的女警是不配枪的，直到上世纪90年代香港警队开始实行女警配枪的试验计划，这才有了第一代的陀枪师姐们。1998年上映的《陀枪师姐1》诞生于此时代背景之下，并成为TVB第一部讲述香港配枪女警故事的时装类型剧。在当时，这样先锋的选题，无疑是对香港时代发展的一种窥探，更是香港社会对千禧年前后女性形象的一次关注和探讨。陀起的不只是枪，而是女性作为独立个体，自信生活的勇气朱素娥，一个曾把“老公和孩子”看做全世界的超典型师奶。她温柔、热心、周道、人缘好。有一份稳定的警队文职工作，能准时上班下班，回家相夫教子。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女性是极受家庭生活欢迎的。然而，如此贤妻良母般亲切的娥姐，却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正是这件东西的缺失，也让她不得不最终面对丈夫出轨、自己差点被艾滋传染的重大生活变故。反之，这件缺失的东西在另一女主陈三元的身上展现得很清晰。一头超短发的三元，一身洒脱男儿气。因崇拜父亲，继而不顾二妹姐反对当上了madam。虽然第一部里的三元时而莽撞、冲动、孩子气，但其不服输、不怕死的“拼命三郎”精神，却在一众警察同仁中显得出众。娥姐遭遇老公背叛时，三元对她说：“现在是90年代了，女性新改革，撑起半边天。女人再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了。我们陀枪女警呢，是永远不会被看好的，但是没关系，我们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们是可以的。男人做到的事我们也能做到。”我不想给三元贴上一个“女权主义”的标签。但她的话，确实有了女性意识觉醒的自觉性。尽管早在十八世纪末，女权意识在法国大革命思潮的影响下已经诞生，但时至今日，仍有许多女性无法摆脱被歧视、被摧残的命运。在《陀枪师姐》的系列剧中，我们其实可以看到很多不同阶层、尤其是底层女性的命运。康华饰演的“私娼寮老板”MON姐、汤盈盈饰演的北姑小丁、林其欣扮演的教唆三男子杀人的阮玫瑰、还有被老公卖给工地私娼馆的师奶、姚莹莹扮演的电影舞美设计师沈翘、被连环杀手郭锦安又爱又恨的单亲妈妈张红丽……每个角色都带着血肉，我们或哀其不幸，或怒其不争。然，在这一组组诞生于繁华大都市的女子图鉴中，我们更会感叹女性生存的困苦与艰辛。或许也正因如此，那时看剧的我们才会如此喜欢这些陀枪女警吧。在她们的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一种对于女性的更友善的想象：身强体壮、聪慧敏捷、独立勇敢、自信乐观、英姿飒爽……她们不再是谁的掌中物或者附属品，她们拥有可以自己掌控的人生，并用自我喜爱的方式追求生活的美好。2021年，陀枪师姐们需要新的被讲述的故事为什么很多人觉得2021版的“陀枪师姐”不好看？答案可以有很多。你可以从演员的表演、破案情节的设置、港式烟火气的氛围等等角度，看到不同人的评价。而对于我来说，这部剧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讲好新一代陀枪师姐们的核心痛点。尽管女性进入职场工作早已不是新鲜事，以职场女性为主角的剧集也不止一套。可是对于陀枪师姐们来说，置身于宛如男性俱乐部的警察队伍中，难道没有更多可以讲述的故事了吗？表面上看戴安娜是一个有代表性的职场女性角色：大龄单身宅女、安于现状，没有事业上的野心、对爱情抱有美丽的幻想……但这个人设在剧中并没有让人产生任何的代入感和同理心。就算同样身为职场女性的我，也丝毫感知不到当代香港女性警务人员究竟拥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她们是如何适应新时代下的竞争机制，她们又是如何处理繁重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平衡问题，她们对警察这份工作的认知有没有变化，她们是否认可了自己的价值……这些曾经在老版《陀枪师姐》中，我所了解到的内容，在新版中几乎没有涉及。按理来说，每一代的陀枪师姐都应有属于自己的讲述方式和故事，老版的《陀枪师姐》为我们讲述了初代陀枪女警的喜怒哀愁，有趣、深刻、经典；而《陀枪师姐2021》却妥妥的失败了。在女警题材职场剧的包裹下，2021版的本质是一部大龄剩女脱单记。其实不用穿警服，这个戴安娜可以是任何人：教师、律师、医生、社工……就如许多网友评价的一样：这部剧可以是任何名字，却唯独跟《陀枪师姐》扯不上什么关系。感谢，那些曾经影响我们的老港剧到此，批判结束了。最后是煽情时刻。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因为一部剧集而爱上了一个地方，喜欢上了一种职业，迷恋上了某种生活的方式，甚至树立了某种人生观、价值观。当年的《陀枪师姐》实就有这样一种魅力，让年少懵懂的我有了惩恶扬善、保家卫民的念头。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身着警服，紧握手枪，对着坏人大喊一句“警察，站住！别动！”，那种由心底洋溢出的自信与正义感，弥漫了整个青春期并延伸至未来，让一个少年不管面对怎样浑浊的世界，始终能够心怀正道。这大抵就是信仰的力量吧。感谢，那些年影响过我们的经典好剧。向回忆深深致敬！本文版权归作者Irene.Ho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