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部女子监狱题材的港片中，刘德华只是“配角”

说起香港电影中的监狱题材影片，我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林岭东导演的《监狱风云》（1987）和《监狱风云2：逃犯》（1991），这两部影片已经成为监狱题材电影中的经典之作。香港电影中监狱题材的影片不多，林岭东导演的两部经典之作外，我个人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邓衍成导演、梁朝伟主演的《黑狱断肠歌之砌生猪肉》（1997）。这部影片后来还出了一部续集，《黑狱断肠歌2：无期徒刑》（2000）。以上提到的几部监狱题材影片，都是以男性为主要角色的。那么，香港电影中有没有女子监狱题材的影片？再往前看，桂治洪给邵氏电影公司导演过一部《女集中营》（1973），算是一部“非正式”的监狱题材电影，融剥削、猎奇、情色于一体，是一部会让观众心理与生理产生双重不适的影片。但这好歹算是香港电影中女子监狱题材的“开山之作”？相较于《女集中营》的“挂羊头卖狗肉”，梁本熙导演的《第一茧》（1989）应该算是香港电影中女子监狱题材影片的“扛鼎之作”了。首先，《第一茧》是一部以监狱戏为主体的影片，可以说是非常“纯正”的监狱题材影片了。其次，影片获得了第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三项提名，吴家丽(丧婆饰)、林建明(5354饰)、马斯晨(马玉凤饰)、倪雪四位女主角的表演都可圈可点。第三，影片在表现女子监狱的残酷与女囚们的悲情方面，尽显港片的“尽皆过火，尽皆癫狂”的本色，但其中的忠诚与背叛、爱情与友谊，还是颇让人动容的。第四，刘德华(阿勇饰)作为当红小生，在影片中只是“配角”。事实上，他在影片中耍帅又有点浮夸的表演，和几位女主角的表现比起来，也逊色不少，能当“配角”也不错了。以戏份来看，刘德华在《第一茧》中是男主角，但他无法占据影片的叙事核心——监狱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就变成“配角”了。刘德华在影片中饰演的阿勇，是一个打入贩毒集团的警方卧底。整整八年，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贩毒集团中如履薄冰，又遭到家人、亲友的嫌弃、拒绝，他痛苦万分，却又难以放下“正义”的召唤。在扳倒贩毒集团的前夜，他被同为卧底的“同僚”出卖，并被残忍“处死”。更可悲的是，他渴望得到的“正名”在他死后也没有得到。我一值觉得，不管是从道德意义上还是从生命（包括家人、亲友的生命）安全角度看，卧底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的“职业”。23年之后，刘德华在《无间道》（2002）再次饰演卧底。但是这一次，他是被黑道大哥派到警方的卧底。年龄的沉淀、角色的反转，都给了刘德华更大的发挥空间。虽然在金像奖、金马奖上，刘德华都惜败给梁朝伟，未能拿下“影帝”，但他和梁朝伟在影片中的表现，无疑已经成为影史上最经典的“双雄”之一。《第一茧》是一部结构“工整”的影片，以马玉凤（马斯晨饰）入狱开始，又以马玉凤出狱结束。所不同者，马玉凤是满怀“爱意”入狱的——她要帮助男友完成复仇计划，而出狱的时候，她面对的却是男友愤怒的谋杀——爱情，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骗局，她最终葬身车底。马玉凤在监狱中要找的人是吴家丽饰演的“疯婆”（WinnieWong），一个为男友阿勇复仇而血洗黑帮的有情有义的女子。WinnieWong出身水上人家，因父亲吸毒，她九岁被卖给老鸨，十二岁开始妓女生涯。在“堕落”了十几年后，她遇到了阿勇。阿勇把她救出火坑，又帮她戒毒，让她对生活有了希望。她得知阿勇的真实身份后，总有不好的预感，一心想和他远赴加拿大重新开始。阿勇放不下心中的“正义”，最终招来杀身之祸，死得一文不名。Winnie入狱后，为了躲避谋杀，以“疯婆”的姿态与行径让自己一再被关禁闭（9号仓）。就这样，她和马玉凤相遇了。她的“义气”和“友善”打动了马玉凤，马玉凤开始意识到她的男友派她进女子监狱是一个骗局，她最终也没有按照各方的安排谋杀Winnie。Winnie原谅并接纳了马玉凤，她的男友罗拔仔（出演该角色的演员长得像是小一号的刘德华）却没有“原谅”她。从眼神迷离的风尘女子，到被爱情拯救与滋润的小女人，再到大义凛然的复仇女神，最后成为嫉恶如仇、无所畏忌（破罐子破摔）的“疯婆”，吴家丽把一个比较“过火”的角色演绎得相对内敛，很收得住。马斯晨以《投奔怒海》（1982）踏入影坛。她那张相对朴素的脸，本就带有几分天真与无辜，在《第一茧》中，她几乎以“本色”出演就可以完成对角色的塑造。和马斯晨的“本色”表现不同，饰演5354（狱中代号，粤语谐音“不三不四”）的林建明，以精湛的演技把一个女囚中的老油条演得活灵活现。当她得到孩子他爹的“求婚”后，她又展现了一个老妓女得到真爱后的纯真与憨傻。本以为苦尽甘来的她，却在一次越狱行动中被自私的狱友杀死。杀死5354的是倪雪饰演的富家女。这个因任性胡为入狱的富家女，在狱中受尽了狱霸的殴打与凌辱。和Winnie、马玉凤、5354成为狱友后，她没少受到保护和照顾，但她自私、任性、疯狂的本性始终没有改变，为了加入越狱行列，她不惜杀死身怀六甲的狱友。这是影片中最让人感到愤怒与悲凉的一幕。倪雪饰演的这个角色，是一个可悲又可恨的角色。《第一茧》讲述了四个比较有特点的女囚的遭遇，“过火”之余，也留给观众无尽的嘘唏与悲凉。在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