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3IAMSORRY

区丁平和王家卫，果然从电影里看到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嘉玲这个角色一上来就在不停的自言自语，对空言说。导演把视角对准了一群陷入包养被包养关系的香港女人。不知是因为国语配音还是什么，人名和念白都让我有种看国语片的感觉，那些人好像全都是大陆人，或者说，身边的人。当我看到刘嘉玲最后好像真的“拒绝”陈佳转身离去、绽出笑容的时候，我以为她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胜利和对自我的肯定，结果最后一刻才揭晓，原来她这是获得一个男人坚定的选择露出的得意、满足、幸福的笑容。也许他们从此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吧，但谁知道呢。但从电影本身而言，也许她就这样转身、骄傲的笑着离开，是最好的。这些男人，不管之前是否真的爱过，她继续选择了去拉萨，选择了彻底告别这种“茧”中的生活，那就没必要回头。把想说的话说完，然后再潇洒的告别，尽管有些时候难念感到悲伤，但至少这种告别、独立、做主自己人生的力量会一直留存在心底。这是照耀自己的光，是自己生发出的力量。这部电影其实真的很有意思。一个半小时的体量，接着婚外情的社会现象，讨论了很多人性、关系本身的东西。比如其中一个角色说的，“这个地方好像一个坟墓，还要继续这样被人藏在里面吗？”“男人，你抱他抱得出汗了，你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女人也一样。”“给男人抱一抱，或者抱一抱男人，不要好像这辈子就卖给他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更多…”还有乌托邦般的刘嘉玲的家乡，她的父母哥哥弟弟，美好的不真实，有点像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但远比湘西单薄、生硬得多。这也反映出这部电影的一个问题，就是人物内心的每次重要成长，都用突兀或者生硬的方式一笔带过。忽然之前刘嘉玲就决定选择陈佳，忽然之间刘嘉玲就跳上船回香港，忽然之间四姐妹就搬出了坟墓……也许电影再长一点，这些转折会处理的更加细腻、真实。如果你生命中有这样两个男人出现，陈佳和陈凡，你会选哪个呢？陈佳让我想到一个人，只不过他们的外在表现很不同，一个是很tough的华夫，一个是外软内软的华夫。但他们本质上都是软弱的，都怀有莫名且深刻的恐惧。陈佳最后也许克服了他的恐惧和软弱，陈凡呢？是借古董之名，又寻觅了新对象吗？那个盛小姐，看似把刘嘉玲当作自己的妹妹，但也许在钱面前，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一个胖胖的古董重要。还有爱情片里经典的问题：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我不知道。也没有答案。正因为人性之复杂所以没有答案，正因为没有答案，所以可以用无穷无尽的方式来进行讨论、展现、解构、分析…也许我也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一个是白月光，放在心里某个角落，一个是一团火，渴望却又不敢靠的太近。有太多的东西可以重新被界定，所以答案根本不重要。这个问题本身，是源泉式的存在，又或者，是潘多拉的魔盒。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主题，道德。仿佛在这部影片里，关于不伦之恋的道德问题完完全全不成为一个问题，情妇们被包养，然后去包养小白脸，她们最关心的是有没有一个男人热烈的爱自己，她们有的有过十个情夫依然很爱自己死去的丈夫，她们有的所有男人都是朋友毫不在乎，唯一提出伦理质疑的是最软弱最纯情的陈佳，他质问刘嘉玲“你竟然用被包养的钱去包养小白脸？”然而刘佳的质问显然是毫无分量的。反而显得有一丝可笑。因为这群女人的言行举止是多么大方洒脱，仿佛她们是正义的那一方，（如果有所谓的正义一方的话）她们是社会的主流，她们在做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其实这让我思考，一直以来对伦理道德的认知是否被严丝合缝的框定在既定的某些东西里面。几乎所有的人、社会主流，无论男女、都是这样教育被教育。婚外情是不道德的，包养与被包养都是不道德的，同时有多个伴侣是不道德的，这一切都是可耻的。我不敢挑战这一切，但在这里我想问，真的吗？谁说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影片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除了刘嘉玲，其他被包养的她的好姐妹们都显得比较有文化有教养，尽管这种文化教养一看就是表面功夫，但刘嘉玲完全野生天然甚至疯癫的做派，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一边在嘲讽哪一边。也许电影里刘嘉玲肆无忌惮的真性情，和愿意无条件养她一辈子的家人有关系吧。其实刘嘉玲这个人物，比绝大多数类似的人要幸运得多，也勇敢得多。导演甚至十分“合家欢”“善良”的给了她一个HE。这部影片总让我期待他更严肃、深入、真实的讨论一些东西，因为他完全有这样的潜力。但也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就像一块残缺不全的月饼。但又怎样呢？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来，让我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本文版权归作者今晚的月亮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