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等于“恨我”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30 03:02:43人气:0
秋日奏鸣曲

视频秋日奏鸣曲状态:正片年代:1978

主演英格丽·褒曼丽芙·乌曼莱娜·尼曼哈尔瓦德·比约克更新时间:2023-12-28 15:08:02

夏洛特(英格丽·褒曼)是某乐团杰出的钢琴演奏员,她的女儿伊娃(丽芙·乌尔曼)是一名在农村社区工作的牧师的妻子,两人之间有一道深深的感情鸿沟,七年来不曾有过任何交流。在得知夏洛特的第二任丈夫去世后,伊娃写信邀请夏洛特来同住,两人都试着友好相处,却不免又将往事重提。伊娃怨恨夏洛特没在她童年时给予她足够的爱护,只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疏远了自己和另一个有高度残疾…

伯格曼的《秋天奏鸣曲》,其标题明显提示了影片具有的音乐结构——奏鸣曲,音乐史上最成功、影响最深远的结构设计。无数音乐普及书籍喋喋不休地试图教会入门者,让他们记住呈示部、发展部、再现部。我所见过对此结构设计最精彩的叙述,来自钢琴大师陈宏宽:“为什么奏鸣曲这么有趣?从Ι级到Ⅴ级再回到Ι级。我突然想到这其实就是我们生命中很巧妙的反应而已,在Ι级的时候我们的生命是那种比较按部就班的生命,然后慢慢地离开她变化到了Ⅴ级,这种变化只有你在那个地方才能感受到,感受到了之后你再回来。但你回来之后的那个生活,就和先前的那个生活完全不同了。”(来自陈在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的讲座)t陈揭示出了奏鸣曲结构中最基本的冲动,而奏鸣曲结构之所以如此成功,我相信就是因为这一冲动也也埋藏在许多民族的神话、传奇、历史以及伟大的艺术作品之中:出生-离家-回家。其中自然也包括伯格曼的《秋天奏鸣曲》。伯格曼曾亲口说过和陈非常类似的话:“我们在年轻时,从父母身边逃开,而后一步步,再回到他们身边,在这一刻,我们长大了。”t有评者早已注意到《秋天奏鸣曲》中,若干“自传性”的蛛丝马迹。当一个人献身于艺术或他认为的崇高事业,由此带来对家庭、对子女的可怕创伤、疏离与强制。作为一个热忱牧师的儿子,本身作为一位成功的艺术家,导演伯格曼两方面都曾亲身体验过。女主演伯格曼(褒曼)也为了和意大利导演罗伯特•罗塞里尼浪迹天涯,抛弃了自己的家庭。所以,《秋天奏鸣曲》的呈示部:一个忠实的牧师丈夫,叙述对妻子无条件的爱与顺从,显得耐人寻味。主题从“爱”与“顺从”出发,开始一个绝对骇人的旅程。t发展部的真正入口,我相信就是那个“肖邦前奏曲”场景。女儿(牧师妻子)给母亲——一位杰出的钢琴家——弹奏肖邦《a小调第二前奏曲》,就像重新回到儿时,在母亲的监督下练琴。女儿虽是一个敏锐的作家,但她弹奏的肖邦却带着浪漫主义中最糟糕的滥调:肖邦音乐成为温情的避难所。母亲哭了,她是被女儿的温情打动了(而不是肖邦),触发了她对过去美好一面的回忆(至于美好下面是什么,观者很快就会知道)。而后,母亲坐到琴前,以一个真正艺术家的气度,重新弹奏了一遍《第二前奏曲》。同样的音乐,女儿弹得像温室花朵,而在母亲的手下,怪异的低音音程麻木空洞地潜行,三音旋律像幽灵一样显现,踉跄地在附点中跌落,这是一个令人惊惧的深渊!真正的艺术开启了矛盾、凸现了矛盾、激化了矛盾。在伟大的艺术表现中,没有温顺中庸的空间,一切都推到极端。t伯格曼有时喜欢让影片具有一种偏橙的暖色调,在《魔笛》和《芬尼与亚历山大》中,这种色调就像大调和弦那么稳定灿烂。而《秋天奏鸣曲》的橙暖色调固然喻示着季节,但核心包裹的是彻骨冰凉的冷色。就像贝多芬奏鸣曲的发展部那样,呈示部中“爱与温顺”的主题被扔进熔炉,扭曲撞击得几不成形。t当天夜里,母亲被恶梦惊醒,事后证明那只是真正恶梦的开始:喝得半醉的女儿,毫不掩饰地道出对母亲和家庭生活的真实看法,光辉的艺术生涯、成功人士的千金、艺术家庭的熏陶,这些都是假相。实际生活是一个地狱,罪魁祸首就是母亲。伤害由无数的琐事逐步一刀一刀地积累,就像最残忍的凌迟,温馨的家庭其实是一个施虐的刑场。发展部的高潮处,女儿控诉道:“一个母亲和一个女儿,还能想象出比这更可怕的结合吗?”母亲只能喃喃道:“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我们终于触及了这首奏鸣曲最令人心悸的核心,极端的爱与恨之间实际上没有界限。“你爱我吗?”就等于“你恨我吗?”t再现部,重新回到了牧师丈夫,叙述对妻子无条件的爱与顺从(牧师主题在母女争执的发展部,偷偷隐藏起来,伯格曼再次发泄了对教会的不满)。但一切都不一样了,母亲离开了。母女无法达成和解,按照导演自述中的说法,最初的脚本以母女彼此谅解收尾,女儿“给予母亲新生的想法因难度过高而放弃,角色们似乎都有自寻生路的倾向。在我早年,总试着去掌控角色,但后来我变得明智些了,让他们去自我展现”。(《伯格曼论电影》广西师大出版社,第230页)。伯格曼对自己这部电影并不十分满意,《秋天奏鸣曲》今日的荣耀似乎更多归于女主演伯格曼,这部电影成为她的第一部瑞典语电影,也是她的天鹅之歌。但在我看来,导演伯格曼在这部影片中,最天才的设计之一是那个瘫痪的小女儿,患有失语症。在姐姐与母亲冲突的当口,滚下床,爬到楼梯口,凄厉地喊着“妈妈!”而母亲在那一刻,已经彻底崩溃,反向女儿央求道:“救救我!”这个无法与母亲沟通的瘫痪女儿,顿时转化为这种母女关系的象征。影片最后凝固在这两个彼此缺失的半圆,做出一个互为渴求的姿态,就像两下急欲解决的不协和和弦,尖锐地要奔向最后的主音。然而,伯格曼在这个关口,中止了奏鸣曲的乐章。所带来的结果是,整部影片就像一个巨大而迫切的问号,试图挤压出每位观者的答案。本文版权归作者novich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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