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足球魂》：足球的传统与挑战

《巴西足球魂》这部纪录片，让我这个足球盲，了解到足球背后的深远文化。为什么足球魂在巴西，因为Ginga舞蹈在巴西，而Ginga源自历史上黑人被贩卖到美洲，他们的手是被绑住的，只能用脚来反抗。后来这种带有力量的对抗动作被演化成舞蹈，而与足球的规则不谋而合。而很明显，这种舞蹈不仅充分展现了脚的灵活和力量，而且印记了巴西人的历史文化——为了自由，进行反抗。当我们抱怨中国足球没有场地，孩子们从小无法得到训练和培养时，看看这部片子，我们就知道那不过就是借口。当一项运动，是骨子里的文化传统，那么自然而然深入骨髓。影片中，有追求足球理想的孩子，有已然功成名就的运动员。而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足球成为一种世界运动，成为一种能够带来名利的运动之后，对于巴西诸多贫民区的孩子，它可能不复纯粹，尽管仍然可以带给他们快乐和希望，但更多也带给他们压力和痛苦。影片开头字幕就谈到：对某些人来说，足球的灵魂已经失落。对失败的担忧，使他们对这项美丽运动的梦想蒙上了阴影。但仍然有一个地方，技巧、快乐、感情和荣耀主宰着那里。欢迎来到巴西！这是巴西人的乐趣所在，他们天生就懂这门艺术。自由灵活的身体，这是典型的巴西式足球，这才是智慧的足球。巴西藏着足球的魂，因为那里的孩子热爱足球，从中获得快乐，而且血脉里赋予了他们惊人的“技巧”。但现在很多孩子，尤其是贫民区的孩子，却把足球看成了改变命运的唯一路途，或者说把足球看成了自己的人生，从此，巴西的足球很难保持那份纯粹。而且，现实的贫困也使得他们三餐难继，营养不良，而这在当今运动与经济实力捆绑，运动员都“高大强化”之后，“技巧”虽然必须，但是少了“高大强”的基础，已经使他们被拒之门外。片中，导演特意找了巴西各地的热爱足球孩子，追寻足球的几个孩子，还有两位成就突出的青年运动员，来反映其对巴西足球的思考。罗西尼亚贫民区的罗马里尼奥，圣保罗的保罗·凯撒，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有着足球运动员的血统和基因。罗马里尼奥说：“所有的舅舅都踢球，我外公还当过守门员。我妈也踢，她还赢过一个奖杯。”而保罗·凯撒也说：“我父亲也是，我哥哥在葡萄牙人队和克林蒂安斯队踢过球，我们一家都热爱足球，足球是我们的遗传基因。”他们都很优秀，但是他们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因为营养不良，个头矮小，而他们的天赋技能要进入筛选，却都面临着“个头”的难题。虽然罗马里尼奥幸运一点，他进入了初选，原因肯定与其优秀的技术有关，但更与主持筛选的教练的话有关：要看体型，不过这个年龄组，身体条件通过训练可以改善。所以技术才是最主要的。控球，过人，左右脚射门的能力。当然，我们也不要忘记了，罗马里尼奥在参加弗拉门戈队第23次筛选才进入初选，而且我们并不能确定他最终是否能够被选拔（可能就是因为导演正拍这部片子，教练选了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相比之下，保罗·凯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评估负责人说的是另外一番话：我们根据当前足球市场的是需要选择球员，现在的市场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比技术更重要。今天的足球70%要看身体素质，技术成分只占30%，30%的技术很容易找，但70%的身体素质就太难找了。今天，对小个子球员的要求不仅是个好球员，还得是个足球天才。很明显，当资本把持了足球运动，热爱足球的巴西孩子，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可供选购的“赛马”。既然选择众多，我为什么不挑那些身体素质好，技术优异，稍微练几天就可以送上赛场去赢钱的呢？创造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盘带”，赢得2004年度世界Futsal足球先生称号——法尔考，印证了我的理解和猜测：我以前常在学校里在大街上踢球，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参加球队的选拔，直到有一天，有个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一个Futsal球队的选拔，四个月后我就当上了球队队长。当然，还要摆脱这样的阶级固化，那就得参加儿童赛了。服务于“足球之王”美誉的桑托斯球队，罗比尼奥就是这样一名出名的球员。虽然影片没有谈到他的家境，但很明显，他从八岁就参加比赛，而且从比赛的录像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踢球的架势，和我们在成人赛场上看到的差不多。用他的教练的话说：罗那时候就与众不同，他一点都不怕对手，他的任务就是进球。小小年纪他就已经知道怎样带球。虽然，片中几乎所有的被记录者，都强调他们热爱足球，从中获得欢乐。但其实我们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事。我们看到了保罗·凯撒的眼泪，还看到了更多……赛吉奥是白种人，而且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读的是私立学校，生日礼物是名牌球鞋。他有资格说：我们就在我房间里玩球，我踢球是为了要当世界冠军吗？不，我们踢球就是为了开心，就这么简单……有人这样做是为了钱，而我是为了我的梦想。而对于保罗·凯撒而言，即便选上了，难道真的就改变命运了吗？保罗·凯撒的祖父安东尼·奥古斯托靠帮人看车谋生，他说：我以前在克林蒂安斯队和普鲁登提纳队效力，不幸的是在1957年我肩膀骨折了，没治好，那年我28岁，我的足球生涯就此结束了。所以，热爱足球，或者说加入球队，只能说是买了张彩票，有了点希望。但绝对不是说就一定能改变命运。保罗·凯撒说：因为我家里穷，有时候我们只吃晚饭不吃午饭。因为吃了午饭，晚上就要饿肚子了。我们可以想，这样的孩子，真的能踢球吗？足球本来就可以受伤，但是贫穷更容易受伤。维斯克利，曾经三次荣获巴西足球冠军，两度捧回巴西杯。但是他却因为受伤，而只能把自己后面的足球人生定位在“残奥会”上。原因是：我当时正准备参加瓦斯科达伽马队的选拔。但在选拔的前一星期，我遇上了车祸。而他遭遇车祸，只是因为家里没有无线电视，要到酒吧看，因为进酒吧看还得付1块钱，所以他就在门口看，结果被冲上人行道的车撞到。我们听拳王阿里说，他为美国赢了个奥运冠军回去，结果仍然被白人歧视，这是“不平等”；而冠军因为1块钱被车撞残，那是“贫穷”。维斯克利仍然想着通过参加“残奥会”，通过比赛为改善家人的生活。他相信，我们却很清楚看到其可能性，因为即便他赢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那些砸钱在足赛上的资本，是花在俱乐部的，不会落到“残奥会”上去的。如果说，整部影片，能够真正展现巴西足球魂的，应该是那个在帕里卡图巴，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进行原始训练的塞尔索。因为闭塞，也因为落后到极致，所以他们进行的仍然是巴西原始的训练，根据我们的日常活动设计的，比如在森林里奔跑、爬树、拉牛，在水里传球……而且，他们真的是快乐，因为他们就是纯粹的踢球。他们也许没有想到，也许听说过要进某个球队，但是影片中没有让我们看到，只看到他们“野蛮生长”。而他们参加佩拉达奥联赛（150场比赛，150个裁判），每支球队都有选美选手，如果你们踢输了而她选美赢了，你们还能回来比赛。而塞尔索他们队的选美皇后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而他们的那支球队凭借自身的实力杀入四分之一决赛。当运动纯粹时，它就是快乐。当一门运动让人惊艳时，它就是传统。而能够毁掉这一切灵魂之美的，就是……2022/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