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渲染的纪实魅力

JohnWell对这部新剧《洛城警事Southland》是有野心的，不然他不会在第一集结尾让那个女孩手里拿着莫里森的《宠儿》，他应该让她拿着《暮光之城》。但同时他这种野心又是那么贴切，令人感激，而不像陆川在《南京南京》中把“陆剑雄”和“角川”名字藏头去尾之后的狗皮膏药那般令人反胃。《洛城警事》的画面风格很散漫，大段大段的手持摄像摇摇晃晃的镜头。没有端正的固定机位上的对肩拍，没有漂亮的转场，有些远近景的转换甚至让人感觉到生硬，镜头跟镜头之间的联系也像《宠儿》的文本一样，跳跃着，令人模糊不清。但就是这种不事雕琢散漫的镜头语言，这种话唠一样看似跟主题无甚牵连的啰嗦中，让人看见了它的诚意。NBC在该剧播出仅仅4集之后，便宣布预定了第二季，可见这部剧集的水准，也可见NBC的眼光和野心。剧集由JohnWells（六获艾美奖最佳制片及最佳编剧）、AnnBiderman（艾美奖最佳编剧）和ChrisChulack（艾美奖最佳导演）联手打造。跟小荧幕上众多罪案剧如《CSI系列》不同的是，《洛城警事》不是每集围绕一个案子的单元剧，它的重心更多地放在警队警察上。它也没有《超感警探TheMentalist》没有《千谎百计LietoMe》这类噱头十足的“伪科学”罪案剧集特质。剧集由MichaelCudlitz（《大河恋》）所饰演的JohnCooper是一位从警20年的资深警官，奉命提携年轻的警员BenSherman（由《橘子镇男孩》主演BenMcKenzie饰演）。但较之媒体都把重心放在BenMckenzie身上不同的是，本剧的角色铺排很平均，并没有既定的中心角色。由ReginaKing饰演的LydiaAdams警官在业已播出的前四集中非常抢眼。《洛城警事》由JohnWells影业与华纳兄弟电视公司联手制作，其幕后成员均来自《白宫风云TheWestWing》的制作班底。《洛城警事》在正式开播之前，就有评论说，《洛城机密L.A.Confidential》终于搬上小荧幕了。事实上，《洛城机密》这部当年拿了两座奥斯卡，69项电影奖和43项提名的电影是有电视剧版的。并且是由国内观众熟悉的《24小时》中扮演小强Jack的KieferSutherland主演，但是负责拍摄的HBO电视台和《洛城机密》电影制片方谈判破裂，导致了这个事实上已经拍摄出首集的电视剧版《洛城机密》流产。《洛城警事》首集播出之后，跟它扯上关系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就不止《洛城机密》一部了。结尾提前的剪辑方法有人说像电影《撞车Crash》，老警察带年轻警察的故事设定让人联想到电影《训练日TrainingDay》，多人物多线索并进的处理方法像NBC电视台于1981年开播的同类型剧集《HillStreetBlues》，而摇晃的镜头和粗糙的剪辑风格则像《纽约重案组NYPDBlue》。更有考据派认为开着辆警车接任务的设定类似于NBC电视台于1968年首播的电视剧《Adam-12》。但仔细分析一下，结尾提前的剪辑手法也并不新鲜，比如热播电视剧集《超越罪恶BreakingBad》就经常采用。而说跟《撞车Crash》互相穿插的故事线相似实在有些牵强。至于老古董剧集《HillStreetBlues》和《Adam-12》的考据就相当于认为囧这个字来自仓颉一样。但《洛城警事》的摄影和语言风格跟《纽约重案组》相似，很多人都会认同。因为《洛城警事》的编剧AdamBiderman当年就是凭借《纽约重案组》获得艾美奖最佳编剧奖的。《洛城警事》的片头（OpeningSequence）制作非常出色，其中出现的这个人物是当年轰动洛杉矶和旧金山的连环杀手RichardRamirez。Richard是美国历史上最恐怖，最受媒体和群众关注，最为人所熟知的连环杀手之一。他是如此著名，以至于在著名美剧《犯罪心理CriminalMinds》的片头，他也是第一个出现。而他给洛杉矶造成的心理恐慌，使得每一部以洛杉矶为背景的罪案剧都难以忽视。选曲非常贴切的片头音乐来自DulcePontes的《CancaoDoMar》，而耳尖的观众也发现这一背景音乐同样出现在Adam制片的电影《一级恐惧PrimalFear》中。这种联系令人感觉相当奇妙。就像一个作者试图变化写作风格，但我们仍然可以在一些遣词用句中看到他的个人印记。首集中一个黑人小孩被枪击。警队警察奉命赶往现场调查，这时候，一个老头冲出来质问他们，“你们知道怎么停止帮派火并吗？多派发些免费的大麻吧。不然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还要一次次地发生。”这种突然而至的小插曲就这样肆意地闯入镜头中。另一起案件中，Adams警官调查一起儿童失踪案，在询问街坊时，一个男的喋喋不休地说着孩子的书包多么多么重，看起来是多么多么痛苦。这种零散的啰嗦的文本很多。如果《洛城警事》是一部小说的话，你能发现很多时候它都在胡诌一些看起来不相关的事情，真正需要在人物上多加着墨时，它却很吝啬地草草了事。但在这种隐忍和刻意回避的背景下，吝啬的那些镜头就显得张力十足。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却是一群不愿意讲故事的人。在首集结尾处，JohnCooper坐在酒吧中，身边的一个人跟他说，“我今天被警察逮了”。John淡淡回了一句，“我也过得很糟糕”。而这个跟他打招呼的人就是早些时候他在巡逻是见到的。镜头一拉，一屋子的男的，分明是一个GayBar。《洛城警事》就这样用特别晦涩的方式交代了John的同志身份。制片人Wells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是因为时间限制，所以剪去了交代John个人身份的七分钟。但我宁愿相信这是主创的有意为之。第二集故事围绕着警探John和Ben以及Chickie在巡逻时发现在马路上爬的孩子展开。故事线中有两个很有意思的反转，第一幕发生在三个警官巡逻时，Ben发现有人持枪抢劫（2-11貌似是ArmedRobbery的代号），他立马就冲下车制服了持枪的人。但有趣的是，趴在地上的那个被威胁着才是真正的劫匪。Ben不免被John教训一番，说他太嫩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第二幕发生在上一集中中枪的警官Dewey的退休派对上，警官Sal在跟她情人拥吻时，被在场的女儿看到。但是事后父女对话时，令人吃惊的是，女儿居然夸老爸的情人漂亮，骂自己的老妈是个婊子。相当戏剧化。而随着故事的推进，剧中人物的背景也一点点地揭开。比如说本集中戏份相当大的Adams警官在处理完这个遗弃婴儿的事件后，来到了她前夫的家里，问她前夫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而她前夫说，四个月前打的。令人不免有些唏嘘，显然Adams还对她的前夫念念不忘，更是想能生一个宝宝。对于Adams警官而言，她能帮别人找回孩子，却没有办法帮自己有个家庭，有个孩子。只能说，生活戏弄人。而Ben的背景故事也经由上一集的蜻蜓点水而慢慢浮出水面。在本集结尾部分，Chickie和Ben一起从警官Dewey的退休派对上出来，Chickie试图拉进两人的关系，让Ben说说家人的事情。但Ben很干脆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用这句话来形容，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在第一集中出现的愿意出庭作证的Janelle加入了警局的“探索者”项目，但跟警察走得太近的她，却招惹了杀生之祸。参加派对的Bryant警官在接到她电话之后立刻赶到。在这场戏中，有一个明显的Bug。我们可以从射击的那一幕判断小混混用的是自动机枪，而现场却出现了红色的散弹枪弹壳。即便用的是散弹枪，这些弹壳也应该出现在街上，而不应该出现在房间里。以直白、真实作为剧集风格主打的《洛城警事》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实在是有点唐突。《洛城警事》叙事漫不经心，但是你能在这种随意而散漫的推进中，看到它直白、不事渲染的人物魅力。注：《宠儿》是美国当代著名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妮·莫里森最震撼人心、最成熟的代表作，现已经成为当代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也是美国文学史上最畅销的作品之一。小说完成于1987年，1988年即获得美国普利策小说奖。2006年《纽约时报》召集125位知名作家、评论家、编辑及文坛泰斗等选出自己心目中“25年来最佳美国小说”，《宠儿》得票最高，名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