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谋杀案》电影剧本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8 22:27:19人气:0
东方快车谋杀案

视频东方快车谋杀案状态:HD年代:2017

主演阿尔伯特·芬尼劳伦·白考尔马丁·鲍尔萨姆英格丽·褒曼更新时间:2018-11-10 20:17:48

1930年,纽约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绑票撕票案,主谋卡塞蒂携赎金逍遥法外。5年后,侦探赫丘里·波罗(艾伯特·芬尼饰)乘船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并在朋友比安奇(马丁·鲍尔萨姆饰)的安排下登上东方快车,去往伦敦。一日凌晨,波罗被隔壁10号包间的叫声惊醒。随后,因雪堆掩埋铁轨,列车被迫停于南斯拉夫境内。波罗再次睡下不久,又被吵嚷声惊醒。贵妇哈里特·贝琳达·哈伯德(劳伦·巴…

《东方快车谋杀案》电影剧本(根据阿加莎·克里斯蒂同名小说改编)(镜头纪录本)改编/〔英〕保罗·丹译/陈笃忱、李正伦序幕金底黑字的字幕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映出:“演员表”出现过后,画面转变为像是笼罩在青色云雾里的风景。一座白色的漂亮住宅。“纽约,长岛,阿姆斯特朗家。一九三〇年”映出木偶、瓷器打破后的碎片。同样的构图以呆照的形式表现为报纸第一版消息。《每日新闻》的标题:“阿姆斯特朗家的幼女被绑架”。画面又转为像是笼罩在青色云雾之中,一个男人抱着幼儿从楼上走下来。倒剪双手、坐在椅子上的保姆,跌落到地板上。画面不动,同样的构图变成照片登在《纽约日报》第一版上。标题为“深夜被绑架,阿姆斯特朗家陷入恐怖的深渊”。一只布缝的小熊从被抱走的幼女手中掉到地上。画面不动。同一构图的照片的上方映出《每日镜报》的标题:“绑架幼儿的恐怖”。被一名绑匪猛击后脑而瘫在地上的仆人。女厨师从楼上看到这一情景,吓得用手捂住眼睛。绑匪坐进停在后门口的一辆汽车。女佣人从住宅后门跑出来,追赶已开动的汽车。同样的构图成为登在《政治新闻》第一版上的照片。呆立在后门口的女佣人,她的名字叫波蕾特·密歇尔。从阿姆斯特朗家后院开上马路的绑匪的汽车急拐弯,对面开来的汽车为了躲避,车轮掉进沟里。司机从车上下来,无可奈何地望着绑匪的汽车跑掉。《纽约先驱论坛报》登出汽车掉进沟里的照片。阿姆斯特朗家门前聚集着一群新闻记者。一架轻便飞机降落在大门前面的草坪上,新闻记者围上前去。穿着白色飞行服,戴一副飞行眼镜的阿姆斯特朗上校,扶着穿一身白色服装的妻子,从飞机上走下来,从新闻记者的人群中挤出。字幕映出:“哈米许·阿姆斯特朗上校”,“小戴西之母,索尼娅·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夫人挽着丈夫的胳臂行走。新闻记者紧跟在后面。同样的构图变为《纽约时报杂志》上的照片。标题是“用钱赎回人质”。画面映出《纽约时报》的第一版。女婴的照片上方印着:“发现小戴西已死。”标题由黑色变为红色。伊斯坦布尔,白昼红色汽车穿过人群缓慢地驶行。字幕:“五年后,伊斯坦布尔,亚洲部分。”一个高个子、红头发的女人走下车来。司机从车上搬下两只大皮箱。皮箱上贴着形形色色的标签。那个女人巧妙地躲开拥上前来兜售物品的小販,矫捷地向前走去。前面是码头。她拿出船票给轮船公司船舱服务员看。船舱服务员:“欢迎您,德本汉小姐。”玛丽·德本汉跟在提着皮箱的脚夫后面,走上跳板进入轮船。一个男人注视着上船来的德本汉。他就是本片的主人公、比利时有名的侦探埃居尔·博阿洛。博阿洛和德本汉搭乘的这艘轮船,驶过把土耳其北部的城市伊斯坦布尔分成亚洲部分和欧洲部分的博斯普罗期海峡,然后同东方快车连接上,这趟快车将从伊斯坦布尔欧洲部分的中央车站开出。原著里有这样一段描写,博阿洛侦探和玛丽·德本汉从土耳其南面的叙利亚的阿勒颇出发,在土耳其南部科尼亚一度停车后,一起改乘在伊斯坦布尔亚洲部分与轮船衔接的陶鲁斯快车。两人在车上互相进行观察。那时德本汉对博阿洛侦探的观察,是用这样一句话来表达的:“他的脑袋多么象个鸡蛋啊。”此外,根据克里斯蒂的《阿克洛依德凶杀案》(一九二六年)一书的描写,博阿洛的形象是:“秃得象鸡蛋一样的脑袋,只有一部分长着乌黑的头发,两撇胡子倒蛮漂亮,有着一双警惕的眼睛。”从头发和胡子开始描写的博阿洛的姿态和容貌,通过阿尔巴特·费尼的逼真表演,得以在银幕上重现。比玛丽·德本汉早一步上船的博阿洛,与前来送行的一位军人并肩坐在舱面的长椅上。给博阿洛送行是那位军人的重要任务,因为博阿洛曾经替驻扎在约旦的英国军队处理过一桩关系到英军名誉的案子。可是,这位比利时侦探不太容易接近。苦于找不到话题的那位军人,一面无意识地挥动着手杖,一面思索着。军人:“伊斯坦布尔的圣索菲寺院,那是很美的。”博阿洛:“你去过吗?”军人没有:“……”一群羊挤在水边,一个高个子男人穿过羊群走了过来。他穿一条苏格兰呢的灯笼裤,戴一顶鸭舌帽,手上提着大皮箱,肩上还挎了一个高尔夫球用具袋。船舱服务员看了他的船票,但不知名字怎么念。高个子男人:“我是阿布思诺特上校。”说着推开船舱服务员,阔步走上跳板进入船内。坐在船边的玛丽·德本汉站起来向他招手。阿布思诺特取下帽子,跟她拥抱、接吻。玛丽:“别在这会儿,别在这会儿。等这件事全部结束之后。等到一切都成为过去之后……”传来响亮的喷嚏声。两人拥抱的地方旁边有一座楼梯,楼梯上面放着一张长椅子,博阿洛坐在那里用手绢捂着鼻子和嘴。玛丽:“那个小矮个真有点怪。”阿布思诺特:“是青蛙(指法国人)吧。”即将沉没的夕阳照射在水面上,粼粼发光,轮船在航行。清真寺的圆屋顶和尖塔的影子。旅馆的餐厅,傍晚穿着红色短上衣,戴着土耳其帽的乐师在演奏《好船糖果号》的曲子。正在上楼的日本客人。从客人中间走来一位蓄着小胡子的男人。他叫布克。布克在一张餐桌前发现正在用餐的博阿洛,便提高嗓门向他打招呼。布克:“(用意大利语)哎呀!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朋友啦!(用法语)博阿洛先生。(用英语)怎么样,近况还好吧。”布克走近博阿洛的桌子。博阿洛也毫不含糊地提高嗓门应答。两人拥抱。博阿洛:“好极啦,我正感到闷得慌呢。”博阿洛把手里的菜单撕成碎片,向背后扔去。博阿洛:“真是不象话。肉烤得这样硬,简宜象吃竹签子,喝这样的酒,倒莫如去啃瓶子。”博阿洛把咖啡倒进装酒的容器里。博阿洛:“咖啡也是一样。好在已经让我回伦敦了。今晚就动身。”布克:“是乘东方快车吗?”博阿洛:“是的。”布克:“太好啦!旅行要有伴,我找到一位最好的旅伴。”两人会意地微笑。乐队奏起《傍晚的红帆》。片刻后,博阿洛和布克在同一张桌上相对而坐。旅馆服务台的职员跑来告诉博阿洛。服务台职员:“很对不起。据说任何一趟车的头等卧铺票都已经卖光了。”布克:“整个十二月份吗?”服务台职员:“是的。”布克:“是因为保加利亚对土耳其宣战的缘故吧。”布克说完站了起来。布克:“我是铁路公司的主任,这位埃居尔·博阿洛先生不仅是全球闻名的侦探,而且还是我的朋友。”服务台职员:“是吗。可是……”布克打断对方的话,催促博阿洛离开座位。布克:“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总之,我们还是走。”俯拍离开桌子的博阿洛和布克。摄影机拉开。画面出现一位老人坐在二楼栏杆旁一张能望见楼下的椅子上,吸着雪茄。老人弄熄雪茄,站起来,一同前来的年轻人替他穿上大衣,然后离去。乐队奏完《傍晚的红帆》。伊斯坦布尔中央车站,夜晚伊斯坦布尔中央车站名为车站,其实月台连高起一块的地方都没有。月台上一片混乱,挤满了等火车的旅客,还有以旅客为目标的擦鞋童和小贩。巡逻的警察;带面罩的妇女们;头上顶者行李的男人们。一位珠光宝气的老妇坐着手推车从人群里推过来。一群看上去象是中近东王族的人。还有梳着日本式发型的妇女们穿着很象和服的衣著,站在一旁。东方快车的乘务员彼埃尔站在车门旁。坐着手推车的老妇,德拉戈米罗夫公主,以及抱着两只异种狗的女仆希尔德加德·许米特,走进车厢。公主:“你是彼埃尔……”彼埃尔:“(用法语)夫人阁下,您的房间是十四号。(用德语)许米特小姐请到六号房间。”餐车用的桔子堆积如山,乘务员拿起一个品尝。堆成山的桔子滚得满地。安德雷尼伯爵挽着他夫人的胳臂,无意地踢着桔子走向前来。彼埃尔操着匈牙利语给他们安排卧铺。彼埃尔:“欢迎您们。请到十二号房间。”一位戴着宽檐帽的妇女走来,对周围的小贩似乎不屑一顾。彼埃尔:“赫伯德太太,能够见到您非常荣幸。请到十一号房间,这个数字您一定很满意。”博阿洛和布克一同走来。彼埃尔说的是意大利语。彼埃尔:“席略尔·布克!您好。给您准备好了您常用的那间九号房间。”已经走过去的赫伯德太太停下脚步。布克:“听说已经客满,是吧。”彼埃尔:“真是难以相信。今天晚上似乎全世界都在旅行。”布克:“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给博阿洛先生找个卧铺。”彼埃尔:“您说的博阿洛先生,是那位有名的……”赫伯德太太回过头看了一眼,又转身走去。布克:“一点不错。他还是我的朋友呢。”一位衣著朴素的女子来到他们三人身旁。女子:“请问一声,我……”彼埃尔:“(用瑞典语)奥尔松女士,欢迎你!请到七号房间。”葛蕾塔·奥尔松心神不定地离开他们三人正要走去,手提包不小心滑落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在月台上。葛蕾塔慌忙拣起掉在地上的东西,然后又在手提包和衣袋里找什么东西。彼埃尔:“什么东西丢啦?”葛蕾塔:“一块小牌子……。那是护身符……。能带来幸福的护身符……。丢了的话,灾难就……。”葛蕾塔用笨拙的、口音很重的英语回答。一群小贩围上前来争着想把自己的护身符卖给葛蕾塔,有的是希腊圣人的护身符,有的是菩萨的护身符。在一片喧闹声中,葛蕾塔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那块小牌子。她慌忙离去。布克又开始同彼埃尔交涉。布克:“博阿洛先生有紧急事情需要回伦敦。是非常重要的公事。我必须保证他到达。要安排好一个到加莱的铺位。”彼埃尔:“可是……”三位新来的旅客向这边走来。他们是:从旅馆二楼俯瞰博阿洛和布克离去的那位老人,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还有一名男仆。老人跟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什么。年轻人急忙来到彼埃尔跟前,口吃地同他交谈。年轻人:“很,很对不起,打断你们的谈话。请,请问雷切特先生的卧铺……”彼埃尔:“啊,雷切特先生。请到十号房间。贝德斯先生是一号房间的下铺。麦奎恩先生是四号房间的下铺。”雷切特老人,佣人贝德斯和麦奎恩走上火车。布克:“这里冷得很。总站在这儿不象话。把博阿洛先生安排在十六号房间吧。那里总是有空铺的。”彼埃尔:“十六号房间已经由哈德曼先生占用了。”布克:“那么,我以主任的名义命令你,让博阿洛和麦奎恩住一个房间,四号房间的上铺。”歪着脖子静听他俩交涉的博阿洛,挺了挺身子迈步踏入车厢。布克:“多给你一倍小费。”他边说边走上火车。雷切特的仆人贝德斯站在另一处车门口注视着他们的举动。搬进餐车的食品堆积如山。侍者用小刀撬开蛤蛎的贝壳,检查有否变质。东方快车,车内彼埃尔抱着博阿洛和布克的行李走在过道上。博阿洛跟在后面。过道本来就很窄,房门打开后就更难以通过。阿布思诺特上校站在自己房门口。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呆在房间里。赫伯德太太猛然推开门探头窥视,门差一点碰到博阿洛的鼻子。赫伯德太太:“我的丈夫叫赫伯德,是我第二次结婚的丈夫。他要是看到这种情况不知将作何感想。连一个放化妆品袋子的地方都没有,凉水里也不放冰。可是打开热水龙头一看,热得简直可以把你烫死。真让你没法说。”博阿洛:“是这样。”博阿洛从两手叉腰的赫伯德太太的身旁挤过去。赫伯德太太的隔壁是雷切特的房间。彼埃尔敲四号房门。麦奎恩探出头来,连忙用英语搭腔,后来又改用法语。麦奎恩:“哦,你大概走错房间了吧。”彼埃尔不加理睬,拿着博阿洛的行李径直走进房间,把它放在上面的铺位上。彼埃尔:“很对不起,别处的卧铺都已客满,博阿洛先生只好住在这儿啦。”彼埃尔走出后,博阿洛进入房间。彼埃尔:“您的铺位是上层。过一会儿就要开车了。”博阿洛:“(对麦奎恩)打扰你啦,请多关照。好在只一个晚上,到了贝尔格莱德就可以……”麦奎恩:“是吗。哦,哦,贝尔格莱德。”汽笛长鸣。摄影机移动拍摄深绿色镶有一道黄线的东方快车的车身,转而拍摄火车的前面部分及火车头。月台灯火通明,东方快车开始了横跨欧洲驶向终点站法国的加莱的旅程。博阿洛与雷切特第二天早晨,餐车上。旅客们各自选择座位坐下用餐。博阿洛和布克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布克:“这里的菜看来比旅馆要好,你认为呢?”博阿洛:“完全同意。我真想拿一份菜单留作纪念。”雷切特聚精会神地阅读他手里拿的一张单子,连侍者往他盘子里盛汤都没有发觉。雷切特:“赫克特,我记得我订购了三件十三世纪的伊斯兰陶瓷器和六只杯子。可是只收到五只杯子,陶瓷器也缺一件。你到了贝尔格莱德马上打个电报问一下。”麦奎恩:“是。”雷切特:“怎么啦,你感到很疲劳?”麦奎恩:“昨天一夜也没睡好。”雷切特:“为什么?”麦奎恩:“上铺的那个比利时人打起鼾来真……”雷切特:“是吗。你那里还有需要回的信吗?”麦奎恩:“嗯。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来信……”雷切特:“来信人不署名那就没法给他回信。赫克特,你趁比利时人还没有回来以前先去睡一觉。”还在用餐的麦奎恩,还想说些什么,但雷切特的表情,使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他站起来离开餐桌。麦奎恩走到餐车玻璃门的地方回过头来望了一下雷切特的背影,嘴里嘟哝着说了些什么。雷切特的仆人贝德斯跟美国人哈德曼、意大利血统美国人福司卡累利同坐一张桌子。哈德曼:“哦。我是哈德曼。叫我迪克好了。”福司卡累利:“我是福司卡累利。就叫我迪诺吧。”两人自我介绍后,把脸转向坐在对面的贝德斯,似乎在说,这回该你的了。贝德斯依然笔直地坐着,随即自我介绍说:贝德斯:“我叫贝德斯,就叫我贝德斯先生吧。”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坐着安德雷尼伯爵和他的夫人。伯爵亲切地照料身体不适的伯爵夫人。博阿诺(画外音):“三天的旅程把互不相识的人聚到了一起,大家同甘共苦,在一起生活。”伯爵夫人站起身来走出餐车,伯爵赶快追上前去。博阿洛和布克默默地看在眼里。布克:“真是让人忌妒啊。”博阿洛:“夫人象是英国人,她的丈夫也是英国人吗?”布克:“不,不。他们是匈牙利豪门出身。你多看她一眼都将会引起国际问题呢。”博阿洛:“也许是这样。好在他们都不年轻了。”布克哈哈大笑。玛丽·德本汉、赫伯德太太、葛蕾塔·奥尔松的餐桌。侍者把找头交给赫伯德太太。赫伯德太太:“我的第二个丈夫经常提醒我,换钱的时候一定要换成美元,至少也要换成英镑。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都是希腊的德拉克马。”葛蕾塔:“算啦,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赫伯德太太:“我的第二个丈夫还这样说过:‘只要有餐券,走到哪里都不成问题。’”葛蕾塔站起来。赫伯德太太:“何况这里还收百分之十的小费!”葛蕾塔离开座位。玛丽:“奥尔松身体不太舒服,说是头痛。请允许我们先回房间去休息。”赫伯德太太:“请便。我有阿司匹灵。外国的药可靠不住。”布克大概是意识到,她们两人走后,赫伯德太太很可能找他闲聊,所以也站起来走了。只剩下博阿洛未走,赫伯德太太来到他的面前坐下。赫伯德太太:“那个人怎么啦?大概是晕车吧。”博阿洛:“葛丽泰·嘉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让我一个人呆着吧’。”赫伯德太太无言以对,笑了一笑起身离去。德拉戈米罗夫公主给两只狗投食物。侍者:“今晚上给您准备什么晚餐?”公主:“蒸平鱼,加点新鲜的土豆;再来一个青菜色拉,不要蘸调味汁。”博阿洛聚精会神地用麦杆吸饮一小杯薄荷甜酒。他喝完刚要走开,雷切特向他打招呼。雷切特:“对不起,火柴借我用一下。”博阿洛从口袋里取出火柴,放在雷切特的桌上。雷切特:“谢谢。我叫雷切特。有话想跟你谈谈。”博阿洛:“有话要谈?哦,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向我借火柴,给了你,你并没用。看来借火是假,想找机会说话是真。任何人都会这样来判断的。”博阿洛手舞足蹈地揭穿了雷切特的秘密,他本想斯文而有礼貌地谈出自己的看法,结果适得其反,越说嗓门越高。博阿洛让满面堆笑的雷切特坐下,自己坐在他的对面。雷切特:“你的眼力不错。可是,博伊洛先生……”博阿洛修正雷切特的发音。博阿洛:“是博阿洛。”雷切特:“对,对。博阿洛先生,我有一件事需要马上处理,想请你来办。可以给你足够的报酬。”博阿洛:“是什么样的工作。既然叫做工作,那要我怎样来效劳呢?”雷切特:“博阿洛先生。我是个有钱的人。象我这样地位的人,难免要有仇人的。”博阿洛:“只有一个仇人吗?”雷切特:“你这是什么意思?”博阿洛:“我的意思是说,象你这样地位的人,仇人恐怕不止一个。”雷切特:“哦,是这个意思呀。”博阿洛:“你的职业是什么?”精神一度松弛下来的雷切特,又再度紧张起来。雷切特:“我已经退休了。”博阿洛:“退休之前呢?”雷切特:“实业家。”博阿洛:“实业家也有各种各样的呀。”雷切特:“经营儿童用品。这些都无关紧要,问题是我的安全。”博阿洛:“你的生命有危险?”雷切特:“一直受到威胁。只要问我秘书,他就会把那些恐吓信拿给你看。”雷切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型手枪给博阿洛看。雷切特:“睡觉的时候总把它放在枕头下面。”说完又把手枪收进口袋。雷切特:“博伊洛先生,给五千美元酬金,你看怎样?”博阿洛摇摇头。雷切特:“那么,给一万。”博阿洛还是摇头。雷切特:“一万五。”博阿洛:“雷切特先生。我的钱已经足够满足我的需要和随意开支了。我目前只接受自己感兴趣的案子。老实说,你的处境根本引不起我的兴趣。”博阿洛从座位上站起来。在那一瞬间,火车钴进了隧洞,等车厢的灯打开,已不见雷切特的踪影,餐车门敞开着,铁轨上发出卡达卡达的摩擦声。贝尔格莱德车站,夜晚东方快车停在月台上。麦奎恩拍完电报从票房里走出来,回到车上。博阿洛擦肩而过。彼埃尔:“博阿洛先生。布克先生的行李已经搬到普通卧铺的车厢里去了。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你。”布克出现在两节车厢连结的地方。博阿洛:“你那里能睡得踏实吗?”布克:“不必惦念我。你是到英国去的,在火车到达终点站加莱之前,你需要有一间房间很好地休息。我那里除了一位希腊医生以外,没有别的客人。”博阿洛:“感谢你。”布克从这一站开始,坐进邻接的普通客车的卧铺,博阿洛回到原来的那节车厢。东方快车又上路了。凶杀披着睡袍的博阿洛,叫住从过道走过的彼埃尔。博阿洛:“彼埃尔,有干净的毛巾吗?”彼埃尔:“有。”博阿洛:“我的隔壁是谁?”彼埃尔:“左边的七号铺位是瑞典人奥尔松女士,八号住的是德本汉女士。右边十号房间是雷切特先生。”博阿洛:“能说会道的赫伯德太太住在几号?今晚真想好好睡它一觉。”彼埃尔:“住在雷切特先生的隔壁,十一号房间。”博阿洛:“还嫌离得太近。”博阿洛和彼埃尔相视而笑。当博阿洛转过身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与贝德斯檫肩而过。贝德斯端着一只托盘,里面放着药品。博阿洛:“对不起。”贝德斯敲雷切特的房门。雷切特:“谁。”贝德斯:“是我。给您送药来啦。”贝德斯走进雷切特的房间,把装有安眠剂的盘子放在桌上。雷切特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看报。雷切特好象不屑一顾似的低着头问道:雷切特:“几粒。”贝德斯:“照您吩咐的,两粒。”雷切特:“好。”贝德斯拿起水瓶。雷切特:“放在那里吧。回头告诉麦奎恩,让他来报告从贝尔格莱德发出的电报全文。”贝德斯:“是。”贝德斯从雷切特的房间出来,去敲麦奎恩的房门。贝德斯:“叫你呢。”贝德斯把手里提着的毛巾掷在过道的一张小桌上,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间。博阿洛在房间里认真做着就寝的准备。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扣上一顶发网;胡子也保护起来,生怕精心修剪的胡子睡觉时弄乱;用冷霜擦手。传来隔壁雷切特房间的敲门声。雷切特(画外音):“进来!”博阿洛把报纸放在床上,眼睛盯视着第一版。博阿洛:“好,好,好。”博阿洛的指头不停地翻动报页。安德雷尼伯爵夫妇的照片。博阿洛:“多美呀!”博阿洛从床上抓起白手套,一边哼着《傍晚的红帆》的歌曲,一边把它戴在右手上。机器房的炉门大开,从炉口添进煤炭。东方快车在茫茫黑夜中奔驰。九号房间。博阿洛已经熟睡。传来男人的既象呻吟又象喊叫的声音。博阿洛连忙坐起,打开枕边的电灯。急促的敲门声。博阿洛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向过道张望。只见列车员彼埃尔敲的是博阿洛隔壁的十号房门。房间里传出用法语的回答,声音很不清晰。声音:“没什么。做梦魇住了。”彼埃尔:“是吗?雷切特先生,那您再好好睡一觉吧!”彼埃尔离去,顺手把过道的灯灭掉。博阿洛也把门关上。博阿洛:“这真叫做死一般的寂静。”东方快车因大风雪而无法前进,周围一片黑暗,它打开车灯停在那里。博阿洛探身窗外眺望。博阿洛:“真糟糕!”他回到床上,关上电灯。博阿洛的睡眠再度被扰。女人高亢的说话声,使得博阿洛又从床上坐起。十一号房间的旅客赫伯德太太打开房门,正在向彼埃尔诉说。赫伯德太太:“所以我说有一个男人躲在我房里。我刚一醒来就发现有人。而且我都知道是谁。临睡之前我走错了房间,推开隔壁的房门。你猜那个叫雷切特的人说什么?他说:‘我不是说过吗,你如果再年轻二十岁就请进来。’他不是开玩笑啊。二十年前我才十五呢。”博阿洛坐在床上看了一下手表。彼埃尔:“再有什么情况,就请您按铃。”彼埃尔走开去。赫伯德太太把门关上。博阿洛心想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没想到房门又被一种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第三次从梦中惊醒。博阿洛跳下床来。博阿洛:“什么东西!”博阿洛推开房门向左右扫了一眼,发现右边过道有一个扭着臀部走路的象是女人的背影,头上缠着布,披着一件绣有龙的绯红色晨衣。左边的尽头处摆着一张桌子,坐在桌旁的彼埃尔似乎没有觉察到那位惊扰了博阿洛的酣梦的人物。博阿洛:“(用法语)简直要把人吓出神经病啦!”博阿洛回到床上。这次他安稳地一觉睡到天明。发现清晨,白雪茫茫,东方快车仍象昨夜一样,停在同一地点。衣履整洁的贝德斯,托着一只盘子在敲雷切特的房门。贝德斯:“老爷,我是贝德斯。您该吃药啦。”再次敲门,仍无动静。博阿洛开门张望。彼埃尔走过来。博阿洛:“用备用的钥匙开嘛!”在博阿洛和贝德斯的目睹下,门被打开了,但里面还扣着链条。彼埃尔打断链条,三人闯进房内。雷切特双目圆睁倒在床上,毛毡整齐地盖在颚下,嘴角旁留有血迹。贝德斯抱着一只空盘,盘中的药品已散落在地上。博阿洛:“别用手去摸!快去叫布克和那位希腊医生。”雷切特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只烟灰缸。里面有吸剩的雪茄和烧糊了的纸片。桌上还放着水瓶、玻璃杯和药瓶。餐车里挤满了乘客。因火车受阻耽搁了旅程的乘客们,纷纷向铁路公司的主任布克提出质问。阿布思诺特上校:“拍了电报没有?”布克:“电报不通。”赫伯德太太:“为什么不打信号弹?”布克:“这是火车,不是轮船。”德本汉:“现在准确的位置是在哪儿?”布克:“在文科夫戚和布罗德之间。”布克告诉的是靠匈牙利边境的南斯拉夫地名。火车是停在越过保加利亚边境进入南斯拉夫、然后再进入意大利的这条线的中段。阿布思诺特上校:“南斯拉夫呀。停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地方。”葛蕾塔·奥尔松:“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相信一定能顺利地度过难关。”麦奎恩:“需要多长时间?”布克:“如果布罗德站的站长发现火车没有到的话……”彼埃尔走进餐车。他向坐在桌子面前的希腊医生康士坦丁打招呼。彼埃尔:“大夫。博阿洛先生请您去一趟。”医生:“好的。”彼埃尔:“也请布克先生去一趟。”布克和医生辞别旅客,与彼埃尔一同离去。葛蕾塔:“应该请求上帝饶恕。”许米特:“(用德语)应该通知公主夫人。”许米特走去。委托彼埃尔、布克和医生走进雷切特的房间。贝德斯提醒大家注意地下的玻璃杯碎片,然后走出了房间。医生蹲在床前检查雷切特的瞳孔。医生:“瞳孔还没有完全散开。看来是服了什么药。”博阿洛:“是什么药?”医生指指枕边的玻璃杯,准备去拿,博阿洛忙加制止。医生:“有一种鹿子草的味道。鹿子草本身没有毒,怕是加进了一些其他东西。让死者的眼睛闭上行吗?”布克:“可以。”医生蹲着把雷切特的眼皮合拢。医生:“血为什么流得这样少。我揭开毡子看看行吗?”布克:“可以。”揭开毡子,露出穿着睡衣的雷切特的胸部。胸部附近有几处渗血。医生:“被戳了十二、三刀。”布克:“我的天呀!”博阿洛:“要吐就到外面去吐。”彼埃尔扶着布克走到过道里。医生:“口袋里有东西。”博阿洛向前走了两步,去摸雷切特的睡衣胸前的口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怀表,然后又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把表放在上面。医生:“死亡的时间是……”医生看了看表上的字盘。医生:“死亡的时间是在午夜十二点到两点之间。”博阿洛:“是这个时间。我听到他的喊声和他召唤乘务员的时间是在一点二十分之前……。彼埃尔来问他,他说是做梦魇住了……。以后还听到冼脸盆的响声。我听见的就是这些。”博阿洛注视那扇打开一半的窗户。回到自己房间的博阿洛,与布克单独交谈。布克:“全靠你啦。一切尽管吩咐。”博阿洛:“请南斯拉夫的警察来办怎么样?”布克:“那可不行。这样乘客都要被盘查。必须由你来破这桩案子。要在到达布罗德的时候,我是说如果能到达的话,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然后报告给警察。”博阿洛:“调查办公室设在靠近普通卧铺的那节餐车里如何?”博阿洛搂着布克的肩膀这样问。布克:“一切悉听尊便。”博阿洛:“请你给弄一份全体卧铺乘客的名单和车厢平面图。”布克:“我马上去准备。”博阿洛:“还有他们的护照。”布克:“包括我的吗?我就去通知他们。”布克走出房间。博阿洛的盘问博阿洛在过道上讯问医生。博阿洛:“其他车厢里有乘客吗?”医生:“在普通卧铺的车厢里只有我和布克。”博阿洛:“这样看来,问题出在我们这节车厢里啦!”医生:“根据我这个外行人来看,凶手可能就在我们中间。”布克回到餐车,开始向吵嚷不休的乘客们讲话。布克:“诸位,别吵啦。请安静点。请你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博阿洛吧。”葛蕾塔:“太可怕了!上帝是不同意杀人的。”从公主开始,全体乘客都在场。麦奎恩:“为什么不首先告诉我这个同他一起旅行的人?”赫伯德太太:“我离死者最近。”布克:“您说您看到过一个男人,能不能指出谁是凶手?”赫伯德太太:“我可没有这样说过。房间里确实有一个男人。可是屋里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再说我很害怕,一直闭着眼睛。”布克是:“那您怎么知道一个男的呢?”赫伯德太太:“因有过两个为我丈夫。”布克:“那就是说,您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啰?”赫伯德太太:“那可不是。”彼埃尔把大家的护照交给布克。赫伯德太太:“因为我闻到抽烟斗的气味。”彼埃尔:“麦奎恩先生。博阿洛先生想占用您一点时间……”麦奎恩跟随彼埃尔走出餐车。赫伯德太太:“也许是为了杀害雷切特才跑到我房间来的。难道不能这样判断吗?”在默默地听着的公主,操着蹩脚的英语,用威严而激烈的语气插话。公主:“只能认为这个人是想从你房间里穿过。”博阿洛叫住领着麦奎恩在过道里走的彼埃尔。博阿洛:“彼埃尔,托你办一件事。你能不能找来一个旧式帽盒。估计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夫人的女佣人那里有。”盘问赫克特·麦奎恩麦奎恩站在博阿洛的房间里。博阿洛:“请坐。你能否谈谈你知道的全部情况。”麦奎恩:“当,当然可以。但我首先想知道,你,啊,博阿洛先生,您是干什么的,究竟以什么身份进行调查……”布克走进来,站在博阿洛身旁。他们两人站着,麦奎恩坐着。布克:“请原谅。博阿洛先生是有名的私家侦探。是我请他来调査这个案子的。”博阿洛:“先从简单的谈起吧。你和雷切特是什么关系?”麦奎恩:“我是他的秘书。不,过去是他的秘书。”博阿洛:“从多久以前开始的?”麦奎恩:“大约一年以前。”博阿洛:“在哪儿认识的?”麦奎恩:“在佩罗斯……。他去那里搜集陶瓷器。我是去采石油,后来企业倒闭,我失了业,他答应给我工作。我就同意了。”博阿洛:“后来呢?”麦奎恩:“我们一起到处旅行。他不懂外语,我就替他当翻译。工作本身倒是挺有意思。”博阿洛:“你知道雷切特是美国什么地方的人?”麦奎恩:“不知道。他不太愿意谈自己的过去。”博阿洛:“那是为什么?”麦奎恩:“这个,哦,我认为他离开美国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事情。这里收到了一封没有发信人署名的信。请看。”坐在麦奎恩身旁的博阿洛,接过那封信放声朗读。博阿洛:“我将杀死杀人者。”布克把麦奎恩递给的另一封信放在博阿洛读的那封信上面。博阿洛:“做好死的准备吧。”布克:“真简短。”博阿洛:“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复杂的。(对麦奎恩)昨晚从贝尔格莱德发出电报了吧?”麦奎恩:“是的。刚一离开贝尔格莱德,他就要我去向他报告电文。这是最后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博阿洛把信还给麦奎恩。博阿洛:“另外还有恐吓信吧?”麦奎恩:“有……。可他没给我看就烧了。”博阿洛:“果然不错。”麦奎恩:“您说什么?”敲门声,彼埃尔拿着帽盒进来。博阿洛:“就是这个。这正是我想要的。大夫,你是说戳了十二刀吗?”医生:“是呀。五刀很深,其中三刀是致命伤。其他都很浅,有两处只是擦破一点皮。”博阿洛、医生和布克三人走进雷切特房间。博阿洛从帽盒里取出两盘垫帽子用的铁丝架。这种铁丝架是为了使帽子不致变形。博阿洛:“伤口说明了什么呢?也许是想说明是两人共同干的,一个力气大,一个力气小。”医生:“力气小的可能是女的。”博阿洛:“说不定力气大的杀人犯故意这样做的,用来迷惑我们。但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犯人作案时,雷切特因为药物的作用,既不能喊叫也不能抵抗。”博阿洛从衣袋里取出一条手绢,又从雷切特的枕头下面取出一支小型手枪给大伙看。博阿洛:“尽管准备了这个也无济于事。”医生:“你怎么知道他有这个……”博阿洛:“他给我看过。就在他想用一万五千美元雇我的肘候。被我回绝了。(对布克)早知如此就应该接受他的雇用。”博阿洛把手枪装进布克打开的那只盒子里。博阿洛:“下一个问题该是烟灰缸了。”博阿洛取下备用的酒精灯的盖子。博阿洛:“两根不一样的火柴棍……。吸剩的雪茄烟……。烟斗的通条……。”医生递给博阿洛一条白手绢。医生:“还有这块手绢。”博阿洛:“哦。上面还有个大写字母H。”医生:“看来找些线索还是不难的。”博阿洛:“怎么判断呢?可能是代表教名,也可能是代表绰号或者通用名。好,等看完护照再说。”博阿洛把手绢放进口袋。博阿洛:“最后该研究一下这块烧糊的纸片了。”博阿洛点着酒精灯。博阿洛:“这盏灯一直是用来修整胡子的。”医生:“胡子?”博阿洛:“一点不错。用它化石蜡。”博阿洛小心翼翼地把烧糊的纸片放在一个铁丝圈上,然后再把另一个铁丝圈盖在上面,使纸片不致散落。两个铁丝圈的顶端都开有圆孔,夹在中间的纸片有一部分露在圆孔外面。他把夹好的两个铁丝圈轻轻地放在酒精灯上,注意观察。博阿洛:“希望看了以后要记住。你们俩就是证人啊。”焦纸片上出现烧红的字母。可以认出,字母是“AISYARMS”。医生:“A·I·S·Y……A·R·M·S……”布克:“这是什么意思?”烧红时显露出的字迹不一会就在火焰中消失了。博阿洛:“我知道雷切特的真实姓名了,也知道他为什么非离开美国不可了。”往事博阿洛在布克的房间里和布克对坐交谈。布克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酒。博阿洛:“你还记得阿姆斯特朗案件吗?”布克:“当然记得。美国发生的一桩绑架幼女的案件。女孩被杀死了,咳,犯人……”博阿洛:“记得那个被害的女孩子的名字吗?”博阿洛合上做了记录的笔记本,并放下铅笔。布克:“我记得好象是叫小戴西。”博阿洛:“D……”布克:“D……”博阿洛:“A……”布克:“A·I……S·Y……。还有A·R·M·S……”博阿洛从椅子上站起来。博阿洛:“小戴西·阿姆斯特朗。”布克:“难道雷切特就是犯人?”博阿洛:“不是的。犯人已经捕获被判处死刑。可是,他的背后还有策划者。他怕报复,起先不肯说,一直到执行死刑的头一天才说出来。那个幕后人物携带赎金逃走了。”布克:“我记得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是意大利语系的名字……,肩膀很窄。”博阿洛:“叫卡赛悌……”布克:“那就是罪有应得了。因为他双手沾满了儿童的鲜血。”博阿洛:“他的罪岂止这一点!已经怀孕的阿姆斯特朗夫人,因为发现爱女已死,受刺激流产了,不久也死去;阿姆斯特朗上校是一位勇敢的军人,可是受不了现实的折磨自杀了;还有伺候夫人的那个保姆,由于蒙受不白之冤,从寝室里跳窗自杀。一共死了五个人。五个人……”布克:“卡赛悌终于也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死去,这真可谓无巧不成书。”东方快车停车,司机和火伕从车上下来,登上一处高地,眺望着一望无垠的雪景,一面在谈些什么。列车员彼埃尔的证词从布克的房间出来的博阿洛和布克,同医生一起来到餐车,他们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彼埃尔被招呼来,博阿洛把写好的乘客名单递给他。博阿洛:“把乘客逐个地叫到这儿来。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就除外吧。这不光是因为她身份高贵,而是因为她年事已高啦。”彼埃尔接过名单迈步要走,博阿洛接着又说下去。博阿洛:“哦,彼埃尔。你就在跟前,那就先从你开始吧。”彼埃尔转身回来,站在博阿洛而前。博阿洛:“你的全名叫彼埃尔·波尔·密歇尔吧?”彼埃尔:“是的!”博阿洛:“你占了两个圣人的名字。你一定是得到很大的祝福才诞生的吧?”彼埃尔:“对,我以为如果当之无愧,那是很幸运的。”博阿洛拿起彼埃尔的护照看了看。博阿洛:“你太太是五年前去世的呀。因病么?”彼埃尔:“因为独生女一死悲伤过度。女儿是得猩红热死的。”博阿洛:“太遗憾啦!”博阿洛站起来。博阿洛:“你谈谈昨晚发生的情况,就是说火车从贝尔格莱德开出来以后的情况,好不好?最晚回到自己房间的乘客是谁?你指给我是这个图上的哪一位?”博阿洛和彼埃尔之间的餐桌上摆着一张标明乘客所在房间的示意图。彼埃尔(画外音):“我想也就是深夜一点半左右吧,那位英国上校站在三号和四号包房的门前,向麦奎恩先生道过晚安。”画面表现车厢的过道。走出房间的阿布思诺特上校和随后跟出来的麦奎恩握了握手便走开了。彼埃尔(画外音):“上校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也就是十五号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博阿洛:“这以后呢?以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哪一位吗?”彼埃尔:“要是这么说嘛,倒是看到过一位女的,不过不知道她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画面仍然是夜间的车厢过道。一个穿着绯红色绣有红龙花样晨衣的女人在过道上走去。彼埃尔(画外音):“我看是朝靠餐车那边的厕所走去……”博阿洛(画外音):“你看见她回来吗?”彼埃尔(画外音):“没有。”画面表现餐车。彼埃尔:“也许那时候赶上谁按铃招呼我。”博阿洛:“对,对呀!从时间来说,正好十二点半刚过一点儿的时候。雷切特先生按的铃,你我都听见的。他还说什么是做梦魇住了呢。”夜间的车厢过道。彼埃尔站在雷切特房间的门前。他开亮门上方的灯,然后敲门。别的房间召唤彼埃尔的铃声响起来。彼埃尔再一次敲雷切特房间的门。里边用法语答话。画外音:“没什么。做梦魇住了。”餐车。彼埃尔站在博阿洛面前。博阿洛:“第二次铃响是谁按的?”彼埃尔:“是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夫人。她让我给她把侍女叫来……”博阿洛:“谢谢!彼埃尔,谈到这里就行啦。”彼埃尔走出餐车。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对博阿洛说。医生:“他有能开所有门的总钥匙,要是他想杀人的话是能够办到的。”博阿洛:“你是说他曾经从厨师那里借过小刀的事吗?”布克:“那同谋犯是谁呢?”博阿洛:“照你那么说,那就成了没有任何动机拿刀瞎捅个没完啦。何况,光有钥匙开不了门,里边还扣着锁链呢。”彼埃尔又把麦奎恩领来。赫克特·麦奎恩的证词博阿洛跟站着的麦奎恩说话。博阿洛:“老实说,已经弄清你家主人的本来面目了。”麦奎恩:“呃?本……本来面目?”博阿洛:“我想你也会想象到,雷切特并不是他的真名,真名叫卡赛悌。”麦奎恩吃了一惊,不由得往前走了一两步。博阿洛:“他是绑架并杀害小戴西·阿姆斯特朗的主谋。你一直不知道吗?”麦奎恩:“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把我这只右手,把我这只给他打过信件的右手砍掉啦。然后用唯一的这只左手把他杀死。”博阿洛:“你以为你能办到么?”麦奎恩:“因为他是使我陷于犯罪的家伙。”博阿洛:“如果你显得十分悲痛的样子,倒不能不怀疑你了。”麦奎恩:“悲痛?”麦奎恩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麦奎恩:“我父亲当年是经办阿姆斯特朗案子的地方检察官。阿姆斯特朗夫人和上校曾到我家去过两次。是来商量付赎金的事……。她为人和蔼可亲,尽管有点腼腆,可是……可是,她听我谈了想当演员的话之后,就答应以后给我写信。虽然终于没来得及给我写信就死了。可是……她待我象母亲那么亲切……”博阿洛坐在麦奎恩身旁。博阿洛:“请原谅我过问一下你个人的事,你爱她么?”麦奎恩:“爱。她死的那年我十八岁,正是感受力很强的年龄。可是,你为什么问这个呢?”博阿洛:“头天晚上,我和你住一个房间,你在梦话中有两次喊‘妈妈’。”麦奎恩:“真的?……那是我又梦见她了。”麦奎恩站起来。麦奎恩:“你告诉我很好呀。在情操方面发育不良,直到今天还没有结婚,原因就是忘不了她嘛。”博阿洛:“我不是为了跟你谈这个才请你来的,我是因为必须从你这里了解一些问题。”麦奎恩又坐下来。麦奎恩:“明白啦,对不起。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弄清雷切特的本来面目的么?”博阿洛:“从信上。”麦奎恩:“可是,我已经跟你说过那封信已经烧掉……”博阿洛:“是烧掉了。”麦奎恩:“既然烧了为什么还……”博阿洛:“借助于帽盒子的帮助呀。实在谢谢啦,麦奎恩先生。”麦奎恩走开,随之而来的是彼埃尔领来的贝德斯。布克望着麦奎恩的背影对博阿洛说:布克:“这家伙是凶手。他的话等于招供了。”医生:“不对。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幼年丧母的少年,对某一位妇女感到亲切而对她崇拜,这是常有的,象这样的人无法想象他会犯这种罪。和对于母亲般的亲切感截然相反的行动是……”博阿洛:“母亲般……。的确,你给了我一个重要的启发。”贝德斯毫无表情地站在博阿洛面前。贝德斯的证词博阿洛:“贝德斯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审讯。只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你把安眠剂送去的时候,雷切特先生已经上床了吗?”贝德斯:“是的。雷切特先生坐上火车总是早早就睡下。”博阿洛:“晚上睡觉之前你的工作是什么?”贝德斯:“把安眠剂放在雷切特先生一伸手就拿得到的地方。”画面是昨夜雷切特的房间。贝德斯端着摆有玻璃杯和安眠剂的托盘进来。雷切特在卧铺上半躺半坐,手里拿着一张纸片。雷切特:“贝德斯,这是你放在这里的吗?”贝德斯:“不是我,老爷!”雷切特:“那么这到底是谁放的呢?”贝德斯:“我不知道,老爷。那是什么东西呢?”雷切特:“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我问的是谁把这个放在这里的?”贝德斯:“您还有别的吩咐吗?”雷切特看着手里的纸片,头也不抬地说:雷切特:“告诉麦奎恩,让他马上来一下。”贝德斯:“是,知道了!”贝德斯开门,回过头来问。贝德斯:“明天早晨几点……”雷切特:“十点之前叫醒我吧。”贝德斯:“是!知道了!”画面仍然是站在博阿洛面前的贝德斯。博阿洛:“他总是那个时候起床吗?”贝德斯:“是,是那样!首先是吃药,在药性发作的时候他不能起来。”博阿洛:“那就是说,你告诉了麦奎恩之后就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啦。你的上铺是福司卡累利先生吗?”贝德斯:“是一位意大利人。”博阿洛:“他说英语吗?”贝德斯:“可以说是会说英语的一种吧。我以为他好象是在芝加哥学的。”博阿洛:“和他谈过话吗?”贝德斯:“没有。因为我喜欢看书。”房间里。贝德斯在下铺(一号铺位),福司卡累利在上铺(二号铺位)。贝德斯背靠着枕头,戴着眼镜正在读书。上铺的福司卡累利开了腔。福司卡累利:“贝德斯先生,你在读什么?”贝德斯眼不离书地回答他。贝德斯:“安拉贝勒·理查森夫人著的《爱情的俘虏》。”福司卡累利:“那是黄色小说吗?”贝德斯:“不对!”探着身子的福司卡累利缩回去了。画面仍然是博阿洛和贝德斯。博阿洛在笑。博阿洛:“说完之后就睡觉了吗?”贝德斯:“没有。直到四点还没睡着。虫牙痛得我……”博阿洛:“那个那个……那‘一位’呢?”贝德斯:“鼾声一直没断。”博阿洛:“哈哈。”博阿洛拿起贝德斯的护照。博阿洛:“最后想问你一下,你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之下到雷切特手下工作的呢?”贝德斯:“是纽约职业介绍所给介绍的。”博阿洛:“在这以前呢?”贝德斯:“在军队里。”博阿洛:“哪里的部队?”贝德斯:“在苏兰。”博阿洛:“远东吗?”贝德斯:“不,是苏格兰。”博阿洛:“啊,苏格兰。”博阿洛笑着站起来。博阿洛:“请原谅,不懂礼貌的比利时人嘛!”贝德斯微笑。贝德斯:“啊,原来你是比利时人哪!我以为你准是个法国人呢。”博阿洛:“不是。可是你知道雷切特先生是意大利血统的吗?”贝德斯:“原来这样。这就找到他性急的原因啦!”博阿洛:“他原名卡赛悌。你听到这个名字,有没有联想起什么事儿?你还记得阿姆斯特朗那个案子吗?”贝德斯:“想不起来。啊,想起来啦,就是把那个幼女……”博阿洛:“卡赛悌就是杀害她的元凶啊!你觉得怎么样?”贝德斯:“我总是想,东家总要求我们这些受雇佣的人身世清楚,那么我们也应该要求东家向我们这受雇佣的人讲清身世。”博阿洛笑起来。博阿洛:“谢谢你啦。”博阿洛正要站起来。贝德斯:“啊,您别客气了。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还要打听的啦?”博阿洛:“啊,要问的都问了。”贝德斯转身走出去。布克站起来。布克:“这家伙是凶手。一定是这个仆人干的!”贝德斯只是回头看了看,径自走开。布克:“他接近雷切特的机会比任何人都多。他也能下毒药。从心理学上来说,可以想象,在那种作威作福的颐指气使之下,早就蕴藏着难以忍耐的职业性的憎恨了。你听到他读的那本书的书名了吧,叫《爱情的俘虏》呢。”医生:“你根据这个就断定是他杀死雷切特的吗?”画面上出现前来援救被大雪所阻的东方快车的火车正在启程的情景。布克:“必须抓紧哪!要在援救的火车到达之前全部调査完。”医生:“下一个是谁?”博阿洛:“赫伯德太太。”布克:“怎么还不到。”布克离开他俩。赫伯德太太跟在彼埃尔后面进来。彼埃尔:“那声汽笛是援救列车已经开到左近的信号。”赫伯德太太:“太慢啦!”赫伯德太太站在博阿洛面前。赫伯德太太的证词博阿洛:“因为时间不多啦,只能扼要地问一问您,所以,您的回答也请尽可能简明扼要……”赫伯德太太:“既然那样,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博阿洛请赫伯德太太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她的护照。博阿洛:“您的全名是赫列特·贝林塔·赫伯德吗?”赫伯德太太:“不错。我开始用赫列特这个名字是在……”博阿洛:“那么关于雷切特先生的品行,您是早就知道的啦。”赫伯德太太:“对,可是……”博阿洛:“您认识阿姆斯特朗他们家的人吗?”赫伯德太太:“不认识,当然不认识。他们是名士嘛。”博阿洛:“您的房间通雷切特先生房间的那道门的门闩,您躺在铺上看不见么?”赫伯德太太:“对!”博阿洛:“为什么?”赫伯德太太:“因为我把装化妆品的手提包挂在门拉手上边了。彼埃尔就跟我说过,有个男人躲在门后朝我屋子里看。”博阿洛:“好,好,我全明白啦。”赫伯德太太:“不,你还没明白。今天早晨,我在昨天晚上入睡之前读过的杂志上发现了这么个东西。”赫伯德太太把手提包里的东西一古脑儿倒在桌子上,捡出一个钮扣。布克接过来。布克:“什么?这是管卧车的乘务员的制服纽扣啊!”博阿洛:“大夫,对不起,您能不能调查清楚彼埃尔的上衣掉没掉扣子。”医生拿着扣子出去。博阿洛一面帮助赫伯德太太把倒出来的东西装回手提包,一面悄悄地把在雷切特房间里发现的手绢掺在她的东西里。博阿洛:“太太,您把手绢忘啦!”赫伯德太太:“不是我的。我的嘛……哦,在这儿哪。”赫伯德太太出示自己的手绢。博阿洛:“啊,因为我觉得这儿绣着一个H字母……”赫伯德太太:“赫伯德的字头是H,不错,都是一个H,可是那不是我的。我的不是那么贵重的。那是巴黎还是什么地方出的高档货,可是擦一回鼻涕就再也不能用啦。”她说完转身就走,博阿洛赶上去把她拉住。博阿洛:“在解决这个难题上您为我们提供了重大的线索。向您表示感谢!”赫伯德太太:“只要对解决问题有所帮助,你可随时找我谈。”医生回来。医生:“彼埃尔的制服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也没有用新线重新缝过扣子的痕迹。”博阿洛:“我预料是这样。”葛蕾塔·奥尔松的证词彼埃尔把葛蕾塔·奥尔松领进来,她有点提心吊胆的样子。博阿洛:“(用瑞典语)您好,奥尔松女士!”葛蕾塔:“(用瑞典语)您能说瑞典话吗?”博阿洛:“我会说的瑞典话就这么几句。斯堪的那维亚人谁都长于外语,所以我想用英语跟您谈,可以吗?”博阿洛请她就座。她用带浓重乡音的英语开始谈话。葛蕾塔:“我小时候,智能发育很慢,后来又在非洲从事传教活动,可是对方又都是智能比我还低的孩子们……”博阿洛:“您大概是在美国呆了三个来月……”葛蕾塔:“我拜访了美国有钱的先生们,请他们捐些款。呆了十周,哭了一通宵,凑了一万四千美元零二十七美分的款。”博阿洛:“了不起。您从事传教活动已经有多少年啦?”葛蕾塔:“五年了。有一年夏天的一天,身体依然不好,我在草坪上歇着,在我眼前出现了基督的圣灵,紧接着就出现了许多孩子们,而且都是黑皮肤的孩子们……基督的圣谕要我救救黑皮肤的孩子们。”博阿洛:“原来如此。您父母都是笃信基督的吗?”葛蕾塔:“不,他们不敬神。所以,这既是圣谕又是个惩罚。”葛蕾塔说完掏出手绢擦擦眼角,博阿洛象是在连说“算了,算了”似地安慰她。博阿洛:“神会原谅您的。也会原谅您的双亲。”博阿洛走近葛蕾塔,给她看卧车的示意图。博阿洛:“这儿是您的房间吧?”葛蕾塔:“对,七号铺位。”博阿洛:“不错。请您告诉我使用八号铺位的是哪一位?”葛蕾塔:“好,八号嘛,啊,是德本汉小姐。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她当家庭教师,教那些聪明伶俐的孩子们英语。”博阿洛:“火车离开文科夫戚之后她离开过卧铺么?”葛蕾塔:“没有,睡得可香啦,跟我一样。”博阿洛:“您既然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她没离开过卧铺?”葛蕾塔:“我那怕是睡着了,连蛇出气那么大丁点儿的声音也听得见。”博阿洛:“是啊,是啊。您没离开过房间吗?”葛蕾塔:“没有。一直睡到早晨。”博阿洛:“您的晨衣是白色的吧,是不是背部有红色动物的花样的?”葛蕾塔:“对,有海鸥的花样。”博阿洛:“是啊,是啊。那么德本汉女士的晨衣上有什么花样呢?”葛蕾塔:“(用瑞典语)有Lila(紫丁香)。”博阿洛:“Lila,唔,这跟法语很相似哪。法语是Lilac。明白啦。那么,您这次旅行的目的呢?”葛蕾塔:“为了筹款。跟往常一样,为了筹款,也为了布道。”博阿洛:“不错,不错。”博阿洛拉着葛蕾塔的手,搀她站起来。博阿洛:“这个案子解决之后,请让我也捐助一点钱吧!”葛蕾塔:“愿神保佑您。”博阿洛吻葛蕾塔的手。布克望着走开的葛蕾塔的背影。布克:“她是凶手。”在彼埃尔导引下,安德雷尼伯爵搀着夫人的手走进来。博阿洛:“谢谢你,彼埃尔。你跟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夫人说一声好不好,就说我和布克先生等一会儿来拜访她,问她能不能为我们匀出一点时间。”彼埃尔:“是,知道了。”伯爵夫妇两人就座。安德雷尼伯爵夫妇的证词博阿洛拿起他们夫妇的护照。博阿洛:“伯爵,这是匈牙利外交官用的护照吧?!这就是说,您有权利不回答我的提问……”伯爵:“在这种情况之下嘛,我放弃这种特权吧!”博阿洛:“谢谢您这种善意。伯爵夫人,如您所知,因为这个护照是和您丈夫共有的,所以关于您自己嘛,这上面只记载着您结婚前的姓和名。您结婚前的姓是格林瓦尔德吧?”伯爵夫人:“对,我的娘家是德国血统。我已经取得匈牙利的公民权了。”博阿洛:“这护照上您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已经被油污染,看不清了。”伯爵面带微笑地瞧着回答博阿洛问话的夫人,这时他好象有些慌张似地站起来从博阿洛手里接过护照。伯爵:“移民局的官员不讲卫生实在不象话。他们一边吃着抹上奶油的面包,一边往护照上盖图章,让油给浸成这个样子!”博阿洛:“不错。”博阿洛坐在伯爵夫人身旁刚才离位的那个座位上。博阿洛:“对不起,能不能把您的名字写给我?”博阿洛把自来水笔递给伯爵夫人,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放在桌上。伯爵夫人照办了。伯爵夫人:“伊列娜……安德雷尼……格林瓦尔德。”博阿洛拿起伯爵夫人退还给他的笔记本,从伯爵手里接过护照,对比两者的笔迹。博阿洛:“除了用的笔不同之外,笔迹完全一致。好!可是这块手绢是夫人您的吧?”博阿洛出示在雷切特房间里发现的那块手绢。伯爵夫人:“那个字头和我的名字的字头不一样嘛。”博阿洛:“啊,不错。那么夫人您的晨衣是什么颜色的呢?”伯爵想站起来说“你问这些干什么”,博阿洛摆手制止了他。伯爵夫人:“是杏黄色绸料的。你对这样的事也是出于职业上的兴趣吗?”博阿洛:“我只对犯罪案件有职业上的兴趣。那么您们二位为了什么事一起去美国的呢?”夫人瞥了一下伯爵。伯爵夫人:“我们最初见面的地方是西巴登。我在这很早以前就住在华盛顿。”博阿洛:“不错,您在华盛顿住过。那么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吗?”伯爵:“除了赫伯德太太毛病发作大吵大嚷的那段时间之外,我一直睡得很香。”博阿洛:“夫人怎么样?”伯爵夫人:“一个样。我们俩都是八点过了还没醒呢。因为我们坐夜车的时候照例需要服托里奥纳尔。”医生:“那是白色结晶体用水化开后服用的。是一种强力的安眠药。”伯爵夫人:“照您这么说简直是毒药啦。”医生:“用过了量就中毒。”伯爵又有些不愉快的样子站了起来,博阿洛用安慰的口气说。博阿洛:“谢谢您们二位给予的协助。”德拉戈米罗夫公主的证词十四号房间的公主和希尔德加德·许米特。公主靠着靠垫,闭着眼睛。希尔德加德在朗读一本德文书。有人敲门。布克和博阿洛进来,布克向公主介绍博阿洛。公主:“啊,总是从报纸上看到您的活跃情况。都是希尔德加德念给我听的。只有按纯粹文学的形式写的作品,才不致于让我听着打瞌睡。因为我需要的是‘美好的睡眠’。博阿洛先生,您喝一杯法国白兰地怎么样?”博阿洛:“不啦。”布克:“好!”公主:“好吧。关于谋杀案的事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吧。死者那边的人说什么了?”博阿洛:“倒不是要问您什么。是有些话想请您听一听。”博阿洛抓住公主旁边的座位上躺着的两只小獅子狗的脖子,轻轻提起,让布克抱着它们,自己坐在那个座位上。布克抱着两只小狮子狗,从希尔德加德手里接过斟上白兰地的酒杯。博阿洛:“您说您曾经赏光听过谈我的活动的新闻报道;可是我也读过关于您的新闻报道。”公主:“请说下去。”博阿洛:“方才我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您曾是那个被绑架的小戴西的母亲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教母。”闪现一下新闻记者纷纷涌向从着陆的飞机里走出来的阿姆斯特朗夫人的短镜头。博阿洛:“您是怎么会当了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教母的呢?”公主:“因为我是她母亲,也就是那位伟大的美国女演员林达·阿登的知心朋友,也是她的崇拜者。”博阿洛突然加大嗓门,并且作了个从舞台上学来的动作。博阿洛:“此短剑自何处拿来?”公主:“您那是念台词哪,还是问我话哪?”博阿洛:“念台词。我在伦敦曾经两次看过她扮演麦克佩斯夫人的戏。”公主:“她曾经是当时最优秀的女演员。”博阿洛:“您说‘曾经是’,难道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吗?”公主:“活着固然是活着,可是息影不干了。”博阿洛:“阿姆斯特朗夫人有妹妹吗?”公主:“有。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因为我去拜访她的时候,她妹妹总是在学校里。”博阿洛:“她后来怎么样啦?”公主:“和一个叫什么的土耳其人结婚了。也没有出过什么引起注意的大事。”博阿洛:“阿姆斯特朗夫人结婚前的姓是什么?”公主:“结婚前的姓是格林伍德。”博阿洛:“对不起,我想还得再打扰您一会儿。您还记不记得阿姆斯特朗家佣人们的名字……有没有秘书?”阿姆斯特朗夫妇的飞机周围有一大群新闻记者,秘书站在新闻记者中间。公主:“当然有。”博阿洛:“您记得名字么?”公主:“名字嘛……她的名字叫弗里博迪小姐……”博阿洛:“不错,不错。我记得还有一个勇敢的司机呢。”闪现一下为了躲避迎面冲来的绑匪的汽车而掉进壕沟的汽车的短镜头。公主:“我另有司机……”博阿洛:“我记得男仆不光是他一个人吧?”闪现一下阿姆斯特朗家里在昏暗中被绑匪打伤后脑的男仆的短镜头。公主:“有一个人好象还能想得起来……上校在印度的时候确实有过一个勤务兵。”博阿洛:“哦,哦。我记得除此之外,阿姆斯特朗夫人跟前还有一名侍女哪。她被怀疑是绑匪的同党而自杀……”闪现一下阿姆斯特朗家的后门的短镜头。公主:“我有自己的侍女,所以没有必要去了解阿姆斯特朗夫人的侍女。”博阿洛:“不错。不过以许米特女士来说吧,你们侍女之间总会谈过话吧,所以你大概记得她的名字吧?”希尔德加德:“对,的确记得。不过侍女之间一般只是互称洗礼名的,所以……”博阿洛:“她的洗礼名叫什么?”希尔德加德:“叫波蕾特。”公主:“希尔德加德……给我两片阿斯匹灵。然后去告诉他们把俄国茶给我拿来。完事你就回你的房间好啦。有事我再叫你。”希尔德加德:“(用德语)知道啦!”希尔德加德走出去。博阿洛:“最后就是保姆啦。”闪现一下倒剪双手被绑在椅子上跌倒在地的保姆的短镜头。公主:“我没有必要雇保姆,虽然不免辛苦一些。”博阿洛:“决不会有人笑话您的。”公主:“是医生劝阻我的呀。”公主把手递给博阿洛。博阿洛和仍在抱着狗的布克吻她的手背。博阿洛:“我想您一定累了,请原谅打扰您。您的话太有参考价值了。”博阿洛走出房间把门关好之后,立刻以急切的口吻指示布克。博阿洛:“告诉彼埃尔,让他把阿布思诺特上校叫来。让他五分钟以内来到。我先找那个侍女说句话。”博阿洛好象话还没说完就顺着车厢的过道跌跌撞撞地跑去。他抓住正迎面走来的希尔德加德。博阿洛:“到你的房间里去,只有一丁点儿小事要问问你。”希尔德加德:“我得把阿斯匹灵……”博阿洛:“误不了。咱们开着门谈就行。”博阿洛象是把希尔德加德推进六号房间里去似的。希尔德加德·许米特的证词博阿洛:“方才我看到你提起波蕾特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啦。”希尔德加德:“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啊,我的知心朋友。”博阿洛:“你有她的照片吗?”希尔德加德:“有。我旅行的时候总是带个装照片的盒子。因为晚上看一看,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她把放着俄国茶的托盘放在圆桌上,立刻伸手从网架上取下一个提箱来。打开提箱,只见她的衣服上面放着乘务员的制服和帽子。她大吃一惊,刚要喊出来,博阿洛用手捂住她的嘴。博阿洛:“安静!也许用不着怀疑到你头上事情就能结束。对于你家主人也是如此。”博阿洛把门关上,从提箱里把帽子拿出来。博阿洛:“最后一次是什么时间打开的?”希尔德加德:“从贝尔格莱德出来之后,彼埃尔来招呼我,我到夫人那里去的时候……”博阿洛拿起制服。希尔德加德:“我从提箱里拿出过歌德的著作。因为夫人入睡之前我要念给她听的。”博阿洛:“掉了一个扣子。这对于彼埃尔来说可帮了大忙啦……这是故意让赫伯德太太发现这个钮扣的。”博阿洛从制服的带钮扣的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希尔德加德把照片递给博阿洛。希尔德加德:“这就是那张照片。”博阿洛:“多么可爱……”希尔德加德转过身去,眼里噙着泪花。博阿洛把手绡递给她。博阿洛:“使这个吧。我在过道上捡的。因为有H这个字头,我想一定是你的……”希尔德加德:“不是,根本不是。这不是当侍女的用的东西。是身份高贵的人用的。”博阿洛:“象是你的主人的?”希尔德加德接过手绢。希尔德加德:“和夫人用的手绢很相似,可并不是夫人的。如果是夫人的,我一下就认得出来,而且字头也不对。”博阿洛:“不是夫人的姓而是夫人的名的字头。”希尔德加德:“夫人的名叫娜塔利雅。是个俄国名字。”博阿洛:“那么找到失主之前先寄存在你这里吧。这个我先借用一下。”博阿洛把照片放进里边的衣袋。希尔德加德:“当然可以。不过这些东西是从我的手提箱里找到的,能算我藏起来的么?”博阿洛:“当然决不会往这方面想,谁都十分清楚你是公主夫人忠实的朋友。”希尔德加德微笑。博阿洛:“也知道你不仅是位烹调能手,而且一直是她的同甘共苦的伴侣呀。”希尔德加德笑逐颜开。博阿洛:“你的烹调技术很高明吧?”希尔德加德:“过去的东家都这么说……”面带笑容的希尔德加德突然表情僵硬。博阿洛朝过道走去。博阿洛:“(用德语)好,再见。”博阿洛用鼻音哼着一首古老的民歌,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把乘务员的制服放在身旁,伸手想从网架上把手提箱拿下来。一件绯红色绣有红色龙形花样的晨衣从手提箱上掉落到博阿洛的头上。博阿洛拿着晨衣哈哈大笑。阿布思诺特上校的证词布克、医生还有阿布思诺特正在餐车上等他,博阿洛进来,他把乘务员的制服和帽子扔在座位上。阿布思诺特:“你是打算开服装店吗?”博阿洛:“不,有些问题想问问。西摩加这个地方在哪里?”阿布思诺特:“你说什么?”博阿洛:“西摩加呀!”阿布思诺特:“啊,对!我曾在印度西北部呆过,说起西摩加来,就在南方的米苏尔。为什么问这个?”博阿洛:“那里有传教团体吗?”阿布思诺特:“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反正这种团体在印度多得跟星星一样。”博阿洛:“你是被批准从印度回英国的吗?”阿布思诺特:“对!”博阿洛:“为什么走陆路?”阿布思诺特:“不行吗?”博阿洛:“我觉得海路更直捷了当。”阿布思诺特:“我是出于个人的理由。”博阿洛:“因为情况不同,必须问一问你。”阿布思诺特:“为了途中看看乌卢的遗迹,我在沙尔蒂兹停留了一下。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天,这是为了拜访朋友。”博阿洛:“德本汉小姐从巴格达就开始跟你在一起吧?作案的人可能是个女的,也可能是个男的,也可能是男女共谋的。照您看来,x27;属于哪一种呢?你想没想过,德本汉小姐会不会是本案的主犯呢?”阿布思诺特:“这简直是荒唐之至。”博阿洛:“这我知道得很清楚,但是我还要问一问。”阿布思诺特:“德本汉小姐不是一般的妇女,她是一位才女呀。”博阿洛:“为什么就断言她不是凶手呢?”阿布思诺特:“被杀的那个人同她素味生平,她从来没见过他。”博阿洛:“你可太热心啦。”阿布思诺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博阿洛:“我们谈具体问题吧,你认识阿姆斯特朗上校吗?”闪现一下从私人飞机的驾驶舱里出来的阿姆斯特朗上校的短镜头。阿布思诺特:“名字是知道的。”闪现一下配以阿姆斯特朗上校的照片的新闻报道的短镜头。阿布思诺特:“因为所属部队不同嘛。他在驻印度的英军里。”博阿洛:“当时在苏格兰呐。”阿布思诺特:“你怎么知道的?”博阿洛:“上校自杀那天的新闻报道上提到的。”阿布思诺特:“他是个优秀的军人。”博阿洛:“上校!雷切特等于杀了五个人。因为遭到莫须有怀疑的侍女也被迫自杀,阿姆斯特朗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丧生,上校自己也自杀了。不论多么勇敢的军人,他也未必经受得住如此的灾难。有谁能责怪他懦怯呢?”博阿洛的声调激昂。上校激动万分,脸上的表情立刻温和下来。阿布思诺特:“既然这样,那就是说雷切特得到应有的报应啦!我真想看到他被押上正式审判的法庭……有十二位陪审员出庭的完全合乎法定审判形式的……”博阿洛:“行凶的时刻可以估计为夜里一点十五分左右,那时候您在哪里呢?”阿布思诺特:“他叫什么名字……对,他叫麦奎恩,我和这个青年在他那房间里。他对印度的未来表示关心,也许很难说那是现实的态度,可是他说英军应该从印度撤退。”博阿洛:“大概几点钟?”阿布思诺特:“一点半之前吧,我觉得吸了三斗烟的工夫。”博阿洛:“上校,乘客里吸烟斗的只有您一个人吗?”阿布思诺特:“大槪是吧。”博阿洛从背心的衣袋里掏出那根烟斗通条。博阿洛:“应该说这是您的吧?”阿布思诺特接过来。阿布思诺特:“牌子相同。”博阿洛:“这是从死者枕头旁的烟碟里发现的。”阿布思诺特:“既然那样,那又是谁放在那里的呢?这是用过的。也许你未必打算说是我溜进雷切特的房间,行凶杀人之后,于是通了通烟斗,把烟斗的通条扔在烟灰碟里再离开房间吧?”博阿洛:“我不能那么说。”博阿洛拿起护照,叫玛丽·德本汉的名字。彼埃尔把玛丽·德本汉领进来。阿布思诺特知道对自己的询问已经结束,但是他却表现出不愿离开这里的样子。阿布思诺特:“我在场也没关系吧?”博阿洛:“您就请回避一下吧。”博阿洛把玛丽领进靠尽头处的小房间里。其余的人能够透过隔扇上的玻璃窗看清他俩的表情,但是听不见声音。玛丽·德本汉和阿布思诺特上校的证词博阿洛:“对不起,我想简明扼要地问问您。您在巴格达遇上了阿布思诺特上校,你们两人就谈上恋爱了吧?为什么英国人往往要掩盖自己的真实感情呢?”玛丽:“如果按您提问的顺序回答的话,那就先说‘是’,然后说‘不明白’。”博阿洛:“因为在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联运船上我曾听到过你们的谈话。”阿布思诺特和玛丽在船上拥抱在一起的形象。玛丽好象是在发牢骚。玛丽:“别在这会儿。等这件事全部结束以后。等到一切都成为过去之后……”画面回到东方快车的车厢里。玛丽坐在椅子上,仰面看着博阿洛。博阿洛:“等全部结束之后指的是什么?等一切成为过去之后指的是什么?是必须完成的工作吗?是必须忍受的考验吗?还是必须完成的秘密使命呢?”玛丽:“博阿洛先生,您提的问题全都无法回答。”博阿洛:“要知道,南斯拉夫的警察上了车的话,你这样说就不行啦!”玛丽:“我们能挂长途电话请律师嘛,这是我和上校之间的个人问题。”博阿洛:“德本汉小姐!在查明谋杀案凶手之前,是不存在个人问题的。应该好好想一想,企图支吾搪塞过去,那只能招来对你更进一步的怀疑!你回答问题,全部结束之后指的是什么?”博阿洛提高嗓门,挥舞着玛丽的护照。从玛丽脸上浮现的笑容就会知道博阿洛并不是在认真地讯问,但是玻璃门外的阿布思诺特上校却是不明其中底细的。博阿洛:“等一切成为过去之后指的是什么?你回答问题。不回答就请你呆在这里吧!”阿布思诺特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他把企图挡住他不让他过去的彼埃尔连推带搡,想硬冲过去。他拦腰抱住彼埃尔,一下子把他提起往旁边一扔,又照着他下巴颏给了一拳。彼埃尔:“不行,上校!博阿洛先生说过不准別人进去……”阿布思诺特:“这是个人的问题。他没有那样的权利!”阿布思诺特打开玻璃门闯了进来。阿布思诺特:“停止!”博阿洛:“我只是提一些简单的问题。德本汉小姐回答不出来。您大概能给以回答吧?!”阿布思诺特:“你能发誓么?如果你理解到我下面跟你谈的是同本案完全无关,因而绝对不把我的话讲给别人……”博阿洛:“我发誓!”阿布思诺特弯腰在玛丽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之后,直起腰来开始讲话。阿布思诺特:“六个月之前,还在我认识德本汉小姐之前,我的梅姆塞布……”博阿洛:“什么?”阿布思诺特:“这是我妻子的名字。梅姆塞布向我提出,不论是印度的生活或者作丈夫的我这个人,都使她难以忍受下去,因而要求我同意离婚。因为这有失我这个司令官的体统,所以我拒绝了。我妻子虽然回到英国,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她有不光采的行为。我决心离婚,如果调停得到成功,我就向德本汉小姐求婚。按照英国的法律,在承认正式离婚之前,如果我的妻子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就会准许她对我提起诉讼。所以,我们这件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严守秘密。你看这是不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博阿洛:“对……不错……也可以说是回答了吧。”博阿洛打开玻璃门。博阿洛:“大夫,彼埃尔心情舒畅了吗?”医生:“啊,没关系!”阿布思诺特:“我们可以走了吗?”博阿洛:“当然可以。我决不会出尔反尔。我虽然不是英国人,可是你想象不到我是守口如瓶的。”两人从玻璃门隔开的房间走出来。阿布思诺特:“请允许我向你道歉吧!”两人离去。医生:“那两个人是凶手!”布克:“为什么没问她去没去过美国呢?”博阿洛:“因为没有问的必要啦。”彼埃尔把福司卡累利领进来。博阿洛:“彼埃尔,上校向你道歉啦。”彼埃尔:“谢谢!”福司卡累利的证词就座的博阿洛打手势请福司卡累利也坐下,但他被拒绝,福司卡累利站着和他谈话。博阿洛:“看起来你好象是入了美国国籍的。”福司卡累利:“对!”博阿洛:“几年啦?”福司卡累利:“七年。(用意大利语)对,如果从刚到美国的时候算起的话……”福司卡累利是只要给他机会就谈个没完没了。布克:“(用意大利语)请你只回答问到的问题。”博阿洛:“你是汽车推销员吗?”福司卡累利:“对。向意大利人推销美国车。”博阿洛:“认识一个名叫卡赛悌的汉子吗?”福司卡累利:“(用意大利语)不认识。不过一定是个黑手党。”布克:“(对博阿洛)他是说黑手党吗?”博阿洛:“真的?”福司卡累利:“真的!”博阿洛:“你以为是谁杀的呢?”福司卡累利:“(用意大利语)另一个黑手党。”博阿洛:“你说是另一个黑手党?”福司卡累利:“那些家伙们总是互相残杀,用刀子,用枪。”福司卡累利给大家做了个用机枪扫射的姿势。转过身去的福司卡累利吃了一惊似地停止动作。原来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赫伯德太太右手挥舞着一把满是血迹的匕首,她脸上带着嘲笑,站在那里。博阿洛站起来走上前去打开门问她。博阿洛:“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赫伯德太太:“在我装化妆用具的手提包里发现的。”福司卡累利:“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黑手党自相残杀嘛。”博阿洛从赫伯德太太手里接过匕首。博阿洛:“最后一次打开手提包是什么时候?”赫伯德太太:“昨天晚上啊。把里边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博阿洛:“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必要打开它呢?”赫伯德太太:“因为有东西要放回去。”博阿洛拿起乘务员的制服。赫伯德太太:“这里缺个扣子吧。”博阿洛:“一点不错。可是穿这衣服的人可能已经不在这列车上了。我有话想跟你谈……”赫伯德太太:“行啊。发现这东西之后,我就再也没法在我房间里呆下去了。”博阿洛:“布克先生,如果您能办到的话,能不能让乘务员把房间重新布置一下,好让我们能够向全体乘客解答有关这个案件的问题。”福司卡累利:“我也想为解开这个案件的谜出点力哪!”博阿洛:“好啊。但是回答要简明扼要,行吧?”福司卡累利:“好。”博阿洛又坐到椅子上拿起护照来。博阿洛:“案子发生的当天夜里,在你下边铺位的贝德斯先生离开过房间吗?”福司卡累利:“没有,没有。象害了牙痛病的猪似的一直呻吟个不停。”博阿洛:“你当没当过兵?”福司卡累利:“没有。”博阿洛:“是么,明白啦。到此结束。”用放大镜检查匕首上的血迹的医生仰起脸来。博阿洛:“怎么样?”医生:“是人血呀。这匕首至少有两只不同的手拿过它。刀刃和所有的伤口完全一致。”布克:“可就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呀!”博阿洛:“要想问出个水落石出,看来还得下点工夫,不管怎么样,继续搞下去吧!这样,才能把所有的问题搞清楚。”彼埃尔把最后一位乘客哈德曼带进来,他穿着一件花梢的毛衣。哈德曼客客气气地坐在指给他的座位上。哈德曼的证词博阿洛:“赛勒斯·B·哈德曼先生在演艺公司工作吧?”哈德曼:“不是。”博阿洛瞧着手里拿着的哈德曼的护照,听到他的回答时不由得仰起脸来注视着哈德曼。哈德曼:“也就是说,我不是干这个的……老实说吧,我是平卡顿的人……”博阿洛:“是指那个侦探事务所?”哈德曼:“对。我在伊斯坦布尔分所工作。雷切特提出要雇保镖……分所就派我来啦……很惭愧,简直没顶用啊!”哈德曼为自己的这句话笑起来。博阿洛也微微一笑。博阿洛:“你能提出证明来么?”哈德曼从里边的衣袋掏出一个卡片递给博阿洛。博阿洛接过卡片的同时好象交换似地递给他一张照片。那是博阿洛从希尔德加德·许米特那里借的那张照片。画面表现波蕾特·密歇尔。哈德曼仔细地看着照片。在昏暗中浮现出阿姆斯特朗的家的短镜头。站在后门的一男一女的画面不差分毫地化为新闻报道中的照片。标题是“深夜三点,他们到底在院子里干什么?难道不是早已预谋好了的吗?他们是同谋犯?”画面再化入东方快车车厢。手拿照片的哈德曼的声音有些沙哑。哈德曼:“这是波蕾特,波蕾特·密歇尔……”哈德曼扭过头来面对着博阿洛,他脸上方才那种和蔼善良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博阿洛:“那就摘掉假面具吧。”博阿洛的手已经放在哈德曼的肩上。博阿洛挟着一大堆东西——乘务员的制服、仍然是个谜的女人所穿的带有红龙花样的晨衣、车厢房间的示意图等,同布克、医生、哈德曼等人一起,在东方快车的过道上走着。第一个答案乘客们聚集在餐车里。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干脆站着,他们对博阿洛的一举一动都仔细地看着。布克:“先生们和女士们,希望大家仔细地听。博阿洛先生讲话的时候请不要交谈。如果有话要说,等他讲完之后再提出来。”布克讲这段开场白的时候,博阿洛把他拿来的道具仔细地摆在桌子上。他把钥匙、匕首放在示意图上。博阿洛:“诸位旅客!大家已经知道,令人痛恨的杀人犯已经被置于死地了。或者说,这也许是合乎情理的报应。但是,他是怎样被置于死地的?为什么?第一个答案是简单明了的。这是在我们谁也不知道被害者是何许人物这一前提之下来论证的。赫伯德太太发觉有一个男人溜进她的房间的时间是午夜一点十五分。赫伯德太太后来发现从负责卧铺的乘务员的制服上掉下来的一个钮扣。许米特小姐发现她的手提箱里有一套乘务员制服,也就是和彼埃尔的尺寸不同的制服,而这件制服也的确掉了一个扣子。从同时发现的制服裤子的兜里找到一把钥匙。此后赫伯德太太发现了带血的匕首。据康士坦丁医生的鉴定,把它看做是凶手的杀人武器,是大致不会错的。这就是说,犯人穿着列车员的制服从贝尔格莱德上了车,用配好的钥匙溜进雷切特先生的房间,把他杀害之后,把短剑和制服藏好,趁大雪封路火车无法前进的时候,从从容容地下车逃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化装成乘务员的人是谁呢?关于这一点,我是赞成福司卡累利先生的意见的。这就是说,黑手党成员之一的雷切特是被他的同伙仇杀的。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的话,那么南斯拉夫警察就没有怀疑的余地了……”博阿洛说到这里就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医生:“可是,就这些么?”博阿洛:“不,不。决不会是这样。我开头就说过,这只是简单的答案。我还要提出一个比这个复杂的答案。”第二个答案博阿洛:“请大家分析了这个答案之后,再回想一下第一个答案。首先要排除充满难解之谜的、凶手居然会杳无踪影这一前提。这样一来,就立刻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犯罪行为是出于乘坐这列火车的某一个人乃至若干人之手干出来的。也就是说,凶手就在在场的各位之中。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犯人怎样行的凶,而是他为什么行凶吧!这样,‘怎样行的凶’就自然而然地一目了然了。大家都知道当时成为话题的阿姆斯特朗这一家的名字,这是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但是我必须老实说,使我吃惊的是连最初我和他谈话的麦奎恩先生,同阿姆斯特朗夫人虽然还谈不上关系特别近,却是直接认识她的。据麦奎恩先生说,他并不知道雷切特就是卡赛悌。他的话是撒谎?还是他为了替阿姆斯特朗夫人报仇,情愿给雷切特当秘书以便接近他呢?此后越是跟更多的乘客谈话,我就越觉得光线暗淡,正如麦克佩斯的独白那样:光线只是向后退。我跟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夫人说,我知道她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教母,可是这么一来,夫人对于我的提问所作的回答便含糊不清而且敷衍搪塞起来。似乎是在玩弄心理游戏。她告诉我,阿姆斯特朗夫人的秘书名叫弗里博迪小姐。弗里博迪是伦敦最大的一家服装店名称。东家叫斐迪南,斐迪南·弗里博迪。向公主夫人询问阿姆斯特朗夫人娘家的姓,公主夫人回答说‘格林伍德’。格林伍德用德语来说就是格林瓦尔德,我确实相信格林瓦尔德就是阿姆斯朗夫人娘家的姓了。安德雷尼伯爵夫人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妹妹。洗礼名为海列娜。不是伊列娜而是海列娜。那么字头的H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护照上名字部分沾上的油污,这是怎么弄上的呢?这都是她和她丈夫伯爵害怕因为有H字头的手绢而被怀疑到她头上来的缘故。”伯爵站起来。伯爵:“我以上帝和自己的荣誉起誓,那块手绢不是我妻子的东西。”博阿洛:“对,对,当然不是她的。这块手绢既不是哈雷特·贝林达·赫伯德太太的东西,也不是希尔德加德·许米特小姐的东西。问题在于这个字头。”博阿洛走近车窗,在水蒸汽凝聚以致模糊的车窗上写了个“H”。博阿洛:“公主夫人的名字叫娜塔利雅。按俄语的字母,N这个字母和英语的H在形状上几乎相同。公主夫人,这块手绢作为证物完成它的使命之后,洗干净了再还给您。我也故意让希尔德加德·许米特上了一个当。当主人的大概是不会知道并非厨师的侍女做菜的手艺吧。然而她的的确确是手艺高超的厨师。而且是阿姆斯特朗家的……。至于麦奎恩先生,他却是默默无闻地为阿姆斯特朗夫人表现了牺牲自己一切的精神。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夫人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教母,安德雷尼伯爵夫人因为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妹妹,所以对于伯爵来说,阿姆斯特朗夫人就是他的妻姊了。那么阿姆斯特朗家的厨师希尔德加德·许米特对夫人的秘书玛丽·德本汉就没有问她在美国住过没住过的必要了。她说过longdistance(长途电话)这个词,可是英国却把长途电话叫做trunk。其次,阿布思诺特上校曾说过,他没有和阿姆斯特朗上校说过话。其实,他不但详细了解阿姆斯特朗在法国所得到的荣誉,而且引起我兴趣的是他提到了美国的陪审员制度。半夜十二点报时钟响的时候,十二这个数字就开始在我头脑里发出响声。十二……大夫,雷切特身上的伤口是多少?”医生:“十二处……”博阿洛:“麦奎思先生,警告信上写的字一共是多少个?”麦奎思:“啊……十二个。”博阿洛:“阿布思诺特上校,陪审员是多少人?”阿布思诺特:“十二人。”博阿洛:“唔……彼埃尔,波尔·密歇尔……这列车的乘客数是……”彼埃尔:“十二位。”博阿洛:“给我看看你的钱包。”哈德曼:“不行!”博阿洛:“哈德曼先生,简直不象话呀。雷切特并没有雇你,他委托的是我。我拒绝了。你参加平卡顿侦探事务所之前是警官。对不对?巡逻中的警官在和巡逻地区的一个可爱的侍女谈恋爱,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即使是想结婚也罢。”博阿洛把波蕾特的照片放在钱包顶上交给彼埃尔。彼埃尔看到照片,以手掩面而泣。博阿洛:“你的女儿并不是得猩红热死的,是小戴西·阿姆斯特朗被绑架之后,因无故受到怀疑而自杀的。”博阿洛让站着哭泣的彼埃尔坐下。博阿洛:“没有你是不行的。不论是来去无踪的黑手党徒,还是穿着晨衣走路的女乘客,没有你是不能存在的。我没有受骗上当……但是,伯爵夫人,您的语调有的地方使人感觉到您继承了您母亲这位名演员的血统,可是葛蕾塔·奥尔松小姐的语调却极其不自然了。而且甚至使用了‘薪俸’这个词。这是个极少使用的单词。其次,你现在传教的西摩加也不在非洲而是在印度。你在美国的时候是小戴西·阿姆斯特朗的保姆。小戴西被绑架之后,你引咎自责而皈依了基督。你下定决心,把此后的余生献给对黑人儿童们的教育上。下面我要提到贝德斯先生。你曾在苏格兰的军队里服过役。当时阿姆斯特朗上校也在苏格兰。你能不能让康士坦丁医生看看后脑勺?”医生上前倾身察看贝德斯的后脑勺。医生:“有一处旧伤疤。”贝德斯:“小时候……打架落的伤疤。”博阿洛:“不错,不错。不过您不只是身体受过伤。还要谈到福司卡累利先生,他对于汽车是极为熟悉的。我认为你就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司机。如果这里面没有凶手,那么,为什么要撒那么多一眼就能识破的谎言呢?”医生:“一定是没有把您计算在同乘此车的人数之内,因为没有改变计划的充裕时间了。”博阿洛:“您这么一说可就帮了我的忙了。诺位,我现在开始把昨天夜里发生此案以前的情况重新编排一下。当然我未必能象那位知名女演员林达·阿登那样会演戏。现在她的艺名叫哈雷特·贝林达……”赫伯德太太:“我听说她喜欢演喜剧哪,尽管她丈夫反对。”博阿洛:“是她哪个丈夫呢?是第二个丈夫赫伯德呢,还是第一个丈夫格林瓦尔德先生呢……就连那位林达·阿登可能也没有演过这个极不寻常的复仇剧中象赫伯德太太这个角色那样非常难演的角色吧。最初的计谋是行凶的时刻。”画面变为雷切特的房间。贝德斯退出之后,紧跟着就进来了麦奎恩,他一边听雷切特说话,一面背过手去往桌上的酒杯里放上安眠剂。就在博阿洛看报的时候,雷切特漱完了口便上了床,一边看报一边喝酒杯里的酒,正在看报的雷切特按了按眼角,摘下眼镜。还没有来得及把眼镜放好就仰面倒下,沉沉入睡了。带着手套的麦奎恩悄悄地进来,取下雷切特的表,把时针拨到一点十五分上。把署名“小戴西·阿姆斯特朗”的信放在烟灰碟上烧着,用手捂着嘴发出呼叫声。彼埃尔来敲门询问情况,麦奎恩用法语回答他。画面又回到餐车。博阿洛:“一点十五分的时候,赫伯德太太把彼埃尔叫来,大吵大嚷说房子里有一个男人。第二天早晨据康士坦丁医生推断,作案的时刻大约为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我干脆就被这时间计谋骗过去了。假如按麦奎恩先生所说雷切特不会说外国话,那么,用法语回答彼埃尔的就是凶手,而雷切特那时候已经死了。但是,把行凶时刻定为一点十五分,全体乘客便都有足够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了。在两点时动的刀。那是在死的沉默中进行的。”在彼埃尔和赫伯德太太的引导之下,十二个旅客一个人接一个人地,用匕首向躺着的雷切特身体各戳一刀。画面又回到餐车。博阿洛:“理该遭报的杀人犯理所当然地受到报应。我说的这两种答案究竟采用哪个呢?是采用黑手党行凶杀人这一比较简单的答案呢,还是采用另一个比较复杂的答案呢?……后者问题很多,而且也许会造成巨大的丑闻。布克先生,您作为铁路公司的一位主任,就请您来选择吧!我想,无能的警察是喜欢选择简单的答案的……”布克:“……让警察看看乘务员的制服吧。就说果然有个穿着它的汉子。采用第一个答案……”紧张的空气缓和下来。阿布思诺特上校高兴得叫起来。麦奎恩站起来大笑。人声嘈杂。工夫不大端上香槟酒来。作为安德雷尼伯爵夫人的海列娜和作母亲的赫伯德太太,同每个乘客碰杯。博阿洛(对布克):“我去准备报告书吧。对警察,也是对我的良心的……”博阿洛说完独自走了出去。来援救的火车的汽笛声已近在耳边了。(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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