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老师》观后

《铃木老师》观后寒假在家养病治疗的一个月，一连看了日剧《家政妇三田》《女王的教室》《麻辣教师GTO》和《龙樱》，每一部都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唯独《铃木老师》半途而废。它没有《女王的教室》的戏剧化，没有《龙樱》的热血，也没有《麻辣教师》的欢快，更多的只是铃木老师个人繁琐复杂的内心独白和思想斗争，有时感觉甚至有些略带猥琐，因为太过直白。没有一定耐力和接受力的人，估计看了一两集就已经放弃了。我一直坚持看到了第五集，倒不是因为我耐力十足，实在是因为病了什么都做不了，闲得也无聊，又看到有人说一定要坚持看到第六集再做评价，所以也就好奇这部片子到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迹。然而，最终还是拖到了今天才看完。这样的处理，让我不禁想起了台湾那部在开场同样不讨好的教育电视剧《危险心灵》，看惯了八点档泡沫剧的人们很难在黄金时段接受这么一部开场就平淡无奇的片子。据导演易智言（曾导过《蓝色大门》）自己说，他就是想挑战一下观众的接受力。确实，真正扛过前面两集的观众，都会被后面层层紧扣、悬念丛生的剧情吸引得欲罢不能，这种纠结矛盾愤怒期望，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堆叠在一起，在最后冲到了极点。这样的片子，看完之后是绝对不会扭头就忘的。对于《铃木老师》来说，或许更是如此。看铃木老师实在需要耐力，也需要大把的无聊时间。因为，它需要忍耐的不仅仅一两集这么简单，而是要一直忍到第六集甚至第七集，你的心才会被触动起来。所以看完整部剧之后，再看到网上评论“什么脑残片，看到第五集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的盆友，我只能报以一笑，如此而已。事实上，仔细回想《铃木老师》这部剧，其内在的戏剧化远大于其外部的呈现。它选择的不是通常日剧教育类片子的套路——对差生或问题学生的奇迹般的转化，而是选择了最容易被忽视的的普通学生的教育问题，重点又放在教育课题中最难也是最棘手的性教育和道德教育上。如此的处理，不能不佩服编剧的勇气和专业。然而，真实的教育生活，其实就是如此，教育现场的复杂性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虽然看起来，教师大部分时间都在平白无奇中度过，但在一个真正热爱教育或对学生有责任心的教师的脑子里，每天却实实在在上演着比超级计算机更复杂的运算程序，在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处理中，要求做出最快最有效的紧急应答，这种辛苦，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而《铃木老师》借由夸张的自白和视觉符号表现出来，虽然看起来有点做作，但无疑也是真实教育现场的一种再现。从这一点说，这部片子，就已经优于了其它几部饱受大众赞誉的日剧教育片。当然，自2011年4月25日在日本首映，到目前，豆瓣上已经有680人评出8.6的高分，这也说明这样的优势不是没有人察觉到。不扎鸡血的感动是抛开各种挤榨的乖戾，而由这部片子本来的真诚带来的。因此，有必要在此分享一下《铃木老师》中猛地触动到我们的那段对白：《铃木老师》第七集铃木老师与其女朋友麻美的对话麻美（铃木老师的女朋友）：我一直很在意，铃木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今天的铃木老师的，为什么老是选择更难的方式教育学生呢？铃木老师：我觉得……和某个学生的相遇决定了我作为老师的教育方式。如果没有和她相遇的话，我一定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老师。麻美：她是指小川（铃木老师现在班上的一个女生）吗？铃木：不是，是我刚成为老师时的事情。那时的我，被学生们的各种琐事搞得筋疲力尽，那是出了名的问题班。那时候我被一帮坏学生搞得头晕脑胀，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丸山康子的苦恼。丸山康子，成绩还算过得去，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很一般的学生。等我发现她的苦恼的时候，已是那之后两年——她中学毕业半年后的事情。麻美：和她再次见面，她说了什么吗？铃木：不，她过世了。麻美：难道是……？铃木：不，是突然死亡。那天早上她母亲进房间叫她，发现她在床上已经停止呼吸了。到最后也没搞清楚死因。……中学时代丸山康子每天都有写日记，七七日的时候，她母亲把日记的复印件交给我，那天的事情上面也有写（大概就是丸山康子一组被安排打扫清洁，但除了她一个人在认真打扫，其余两个人跑了，另两个也闲着不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剧透了）。当时，我完全想不到丸山是多么的受伤，后来，第二天我强制所有人都参加打扫，我一直在旁边监督着，查看每个人的表现。可是，之后的一天……麻美：又发生了什么吗？铃木：我犯了一个决定性的错误，当时我一点也没有觉得那是个错误。甚至，有很长时间我都忘了那天发生的事，一直到我读了那本日记。麻美：那本日记，能让我看看吗？我想切身地听一听她的心声。……（省略了部分丸山康子日记的内容）丸山康子日记的最后几句话：“我也想变成问题学生，但老师的温柔不允许我这样，虽然他并不总是在我身边，可当我想逃避时，他一定会出现，关心我，每当这时，我就又无法原谅想要逃避的自己了。”麻美：后面的日记呢？铃木：日记就在这里结束了，和我一起打扫教室的那一天以后，丸山就不在写日记了，并且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变得异常出众。比如说：行为举止异乎寻常得正规恭谨，日常生活中她不经意的行为也都让人侧目。自从那一天以后，很多老师都很强烈的感受到她的变化。以那天为界。麻美：她的变化，就是因为值日的事情吗？铃木：我现在也是这么认为。长期压抑的痛苦使她心里的种子获得了某种开悟，变得心如止水。责任在我，以繁忙为借口，忘了更加重要的事情。麻美：重要的事情？铃木：现在的学校教育，是建立在那些非问题学生受伤内心的基础上的，且其问题严重性已超过了我们的想象。麻美：非问题学生受伤的内心？铃木：教师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学生，只能将精力放在那些问题突出的学生身上。麻美：也就是说教师的时间和脑力，都被问题学生独占着？铃木：嗯。非问题学生恐怕存在着一种对问题学生的嫉妒心理，就和问题学生心里也嫉妒着优等生一样。一旦二者之间的隔阂消除，就可以唤醒学校这个共同体巨大的能量。对于中学生来说，除了父母和老师之外，还有一个更有力量的存在，你知道是什么吗？麻美（恍然大悟似的）：同学、朋友铃木（点点头）麻美：我慢慢明白了。如果教师能够把等量的心血浇灌给每一个孩子，创造一个让每一个孩子的心灵都不受伤害的班级……铃木：就能有效的促进学生之间互相帮助共同进步……麻美：这就是铃木老师理想的教育？铃木：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办到，但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学校对于学生来说，就会变成一个受益更深的学习之所，一个学习效率更高的地方。麻美：是丸山的日记让你觉察到这一点的啊铃木：嗯，丸山康子的内心伤痕累累，这种伤害，甚至让她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我不但没有察觉她内心的伤害，我其实也是伤害她的人之一。在她变得彻底心如止水之前，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麻美：这就是你所犯的决定性的错误？铃木：嗯，意识到这个错误的瞬间，我也第一次明确的意识到了我理想中的教育。丸山康子不只是我的学生，还是我的老师。麻美：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我感到离你近了很多。铃木：我对你讲出来，也感到轻松好多。（站起来面对窗户）可是，什么也没有改变，一切还和那时一样，我所能做的，永远只是在事情发生以后，而无法在平时发现小的端倪，防患于未然……麻美（起身从背后抱住铃木老师）：没关系的，会一点一点变好的。你，还有周围的人和事，都会慢慢好起来的。铃木：麻美……麻美：我也在一点点的变化，不用担心了。2012年3月8日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