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只眼睛》电影剧本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7 10:03:09人气:0
二十四只眼睛

视频二十四只眼睛状态年代:2013

主演高峰秀子田村高广笠智众更新时间:2013-08-23 10:14:30

昭和三年(1928年),大石久子(高峰秀子 饰)到小豆岛小学的分校执教。骑着新型自行车穿着西装的大石老师给这个贫困的村落带来了新鲜的气息,分校的12个学生也对她颇具好感。某天大石掉进孩子们挖的坑,扭伤脚腕。休养期间12个孩子走上8里路来看望老师。 大石因伤转回总校任教,适逢军国主义盛行期间,大石的怀疑态度令其遭到同事的鄙视。随着战争的进行,已经转到总校读书的12个孩子…

《二十四只眼睛》电影剧本文/(日本)木下惠介、朝间义雄译/陈笃忱濑户内海·小豆岛春天的霞光照射在小岛的海角,水光粼粼。渔船漂浮在风平浪静的海上。山顶上的道路搬运商的大板车装着行李,穿着裙裤的女教师沿路登上陡坡。字幕:1928年4月女教师边擦汗边爬坡。拉着板车的搬运工,腰间挂着的铃挡叮当作响。“老师!”“女老师!”女教师听到孩子们的呼唤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停地挥手。气喘吁吁地爬上悬崖的孩子们。良枝:女老师,您这就走啦。女教师点点头。女教师:要离开这里,离开你们了。我刚告别了宿舍和分校。孩子们流露出惜别的神情。女教师:茂市和良枝终于要上本校了,好好地用功吧。女教师拍拍茂市等人的肩膀。良枝:老师,这次来代替您的老师是什么样的老师?女教师:是一位很好的老师。茂市:是吃白薯长大的吧。孩子们哄堂大笑。女教师:不,不,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老师。茂市:不管怎么说,是新手吧。女教师:哪个老师不是从新手过来的。怎么,又像对我那样,想把老师气哭!孩子们面面相觑,嗤笑着。搬运夫:你们再气老师可不行。来的老师也是我家小鹤的老师嘛。女教师:对,大叔家的小鹤今年也该上学了。良枝: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女教师:是大石老师。茂市:哇,大石,那一定是个大胖子老师。女教师:不对,不对。你看我叫小林却这么胖。大石老师只有我的一半。良枝:那应该叫小石,是小石老师。孩子们一片欢呼。女教师看着这些天真的笑貌,一种惜别的表情涌现眉梢。女教师:那我走啦。搬运夫响起铃当拉着板车出发。女教师:再见,大家振作起精神来!每个孩子都用手敲一下搬运夫的铃当,然后沿着山顶的路往回走。“喂,搬运夫的嗨嗬!搬运夫的嗨嗬!”女教师使劲挥手。女教师:再见!走远了的孩子们大声回应:“老———师!”“再见!”“新娘子!”“再见”“祝新娘子幸福!”西面的天边海天一色,渐渐被染成一片红。解说员:那是昭和初期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在濑户内海的岛屿中居第二位的小豆岛,那里的某海角上有一所规模不大的小学分校。分校与石头门柱和海相连的很小的学校操场。只有两个教室的校舍和旁边的一间值班室。一位留小胡子的男教师兴致勃勃地在喂鸡。解说员:孩子们在这里要读到三年级,四年级开始到设在镇上的本校上学,离这里约五公里。小豆岛·全景朝雾迷漫的巨大岛影。片头字幕。某镇(早层)一位身穿西装的姑娘,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沿着两侧房屋林立的道路驶出镇子。酱油工厂自行车从大酱油厂的岔道驶过。旁边的田野里春花怒放。用石墙围起的剧场的道路。用石墙构筑的岛上歌舞伎的观众席。自行车行驶在剧场的岔道上,车轮闪闪发光。海边道路姑娘踏着自行车的脚蹬,气喘吁吁地爬上连接风平浪静的蔚蓝色大海的笔直的坡路。梯田的道路自行车行驶在可以俯瞰远处各岛的道路上。一对夫妻在慢坡的梯田上耕作,目瞪口呆地望着自行车驶过。仁太的父亲:你瞧,一个穿起西装的姑娘!仁太的母亲:是新来的女老师吧。仁太的父亲:她那辆自行车真漂亮,闪闪发亮。仁太的母亲:说不定是自行车商家的女儿哩。山上的道路茂市和良枝等去本校上学的孩子们走在山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姑娘———大石老师,走在弯弯曲曲的坡路上,越离越近。大石老师:早上好!她额头上渗出光亮的汗水,有一双明媚的眼晴,面带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孩子们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她骑过去。沿着湿洼地的道路大石老师捏着自行车的闸,从小路上下来,进入村落的道路。杂货店门前杂货店的老板娘拎一个水桶从店里出来。突然传来一声“早上好”。自行车一闪而过。老板娘慌忙跑向邻居的后门。井边早苗的母亲背着婴儿在洗衣服。老板娘:喂,刚才一个穿西装的女人骑着自行车过去,她是不是新来的女老师呀。二人跑出门观察。分校大石老师的自行车进人校门。杂货店松江的母亲和早苗的母亲隔着小巷窥视学校。早苗的母亲:穿着一件像男人那种黑色的上衣。老板娘:世道真是变了。女老师骑自行车,还穿西服!松江的母亲:人家该说她是轻桃的女人了。分校·操场兰十几个孩子们围着崭新的自行车吵吵嚷嚷。分校·教员室男教师坐在桌前翻阅文件。坐在对面的大石老师不安地环视室内情况。无意中二人的视线相遇。男教师慌忙往别处看,端起一只空茶杯放到唇边。大石老师看到男教师这种局促的神情,便把目光移向窗外。风平浪静的蔚兰色大海。岛在附近的竹丛中啼鸣。大石老师:这里的环境真不错。男教师:是的。气候也很好,不冷不热,现在才四月初嘛。……哦,我回家去一趟。男教师走到脱鞋处,穿上木屐慌忙离去。大石老师心里平静下来。分校·操场男教师轰走围在自行车旁的孩子们,然后走进校舍旁边的住房。分校·男教师的住房男教师的妻子喜代在厨房里忙着。男教师进得屋来拿起水瓶咭嘟咕嘟地猛喝一阵。男教师:啊,真难办。喜代:什么?怎么啦?男教师:看来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正经八板的教员,比起吃白薯长大的只能算是半瓶醋的教员,就是大不一样。喜代:脑筋也很好吧。男教师:嗯,大概错不了。喜代:没想到会骑自行车来。男教师:为什么今年特别派来这样好的教员。本校的校长大概有他的打算。挂钟敲了八下。男教师:要举行开学典礼了。要很好地做一次训话。喜代:你的抱负还不小哩。男教师穿上木屐准备离去。喜代:啊,今天还是穿鞋去吧。男教师:好,今天就洋气一次。喜代在壁橱里乱翻一阵,终于把鞋找出来。分校·教员室大石老师站在窗前眺望大海。戛戛敲板木的声音。大石老师向操场看了一眼,急忙走出房间。分校·操场男教师敲着板木。孩于刊门正在列队。留在操场角落里的幼小的孩子们。大石老师跑过来照料。大石老师: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是学校的一年级学生。快来这边排队。来,来!孩子们呆然若失地站在那里。大石老师:都来了吗?开始点人数。男教师:够十二个人吗?大石老师:十二个人都来了。好,来这边排队。连拉带拽地好容易才把十二个孩子排列好。大石老师:从今天起,你们要跟老师一起学习。要听老师的话。大家排整齐。大石老师有节奏地拍着手掌。大石老师:不要往两边看。你们的眼睛往哪儿看呢。要笔直地向前看。对,就这样。二十四只眼睛望着大石老师,他们年龄虽小,但很认真地听从指挥。分校·教室十二个孩子神情紧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石老师:大家听到叫白己的名字时要大声回答。大石老师打开名册开始点名。大石老师:冈田矶吉君。坐在最前排的矶吉十分紧张。大石老师:冈田矶吉君没来吗?坐在最后一排的男孩相泽仁太喊道:“在呀!”。大石老师:回答时要说“到”。……冈田矶吉君!龟夫:损气(注1),你答应呀!大石老师在学生中巡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到冈田矶吉身上。大石老师:大家都叫你损气?矶吉点点头。大石老师:这么说,冈田矶吉就是吃亏先生啰。哄堂大笑。大石老师微笑地用铅笔在名册的名字旁边往上“损气”二字。大石老师:竹下竹一君。竹一:到!一个男孩爽朗地回答。大石老师:很好,就像这样,大声回答。德田吉次君。吉次吸一口气正准备回答时,仁太故意插上一句。仁太:Kitchen(注2)!吉次:到。又一次哄堂大笑。大石老师:德田吉次君又叫Kitchen哪。又在点名簿上记入。大石老师:森冈正君。仁太:煤库!大石老师:叫到谁,谁答应。……森冈正。正:到。大石老师:是因为正的发音和煤库的发音近似吧。……相泽仁太君。仁太:到———!大石老师:相泽仁太君有点爱管闲事,回答的声音也太高。你的小名叫什么?仁太:肉多。大石老师:怎么叫肉多。大概因为你爱当孩子王,又挺骄傲的缘故吧。骄傲可不行啊。仁太:是。仁太带着自卑的口吻轻声回答。大石老师忍不住要笑。大石老师:川本松江同学。松江:到。大石老师:大家叫你什么?松江:叫我小松。大石老师:哦,小松。……西口美佐子。美佐子:到。大石老师:大伙叫你小美佐吧。美佐子摇摇头。美佐子:叫我阿美。大石老师:哦,叫你阿美,多么可爱的名字呀。……参川益野。益野:在这。差一点笑出声来。大石老师:回答“在这”可不合适,要说“到”。大伙叫你什么?仁太:叫小益呗。大石老师:木下富士子。富士子:到。大石老师:富士子的家过去是海角庄园管理人吧。富士子:是的。大石老师:山石早苗。早苗:到。大石老师:片桐琴江。琴江:到。大石老师:加部小鹤。小鹤:到。大石老师:你的父亲是镇上和村里搬运行李的吧。小鹤:是的。仁太:就是那种搬运夫的嗨嗬。一片笑声。大石老师:相泽君,正因为你净爱说这样的话,所以人家才叫你“肉多”。大石老师和孩子们一起欢笑。分校·操场海边的午后,周围寂静得只听到浪潮声。从教室传来悦耳的风琴声。正在做体操的二、三、四年级的孩子们,吃惊地凝视教室。男教师:喂,谁让你们停下来!分校·教室大石老师弹着风琴。孩子们呆呆地听得出神。大石老师:谁知道这支歌?大石老师举手示意,但无人反应。大石老师:怎么,没人知道。这支歌叫《乌鸦的信》。大石老师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大石老师:那我来给你们唱一次。山上的乌鸦带来了一只红色的小信封打开来看……孩子们微笑着,你看我,我看你。益野:知道!孩子们都点头表示同意。大石老师:是吗。只听弹琴记不起来对吧,那大家一起来唱。都到这边来。孩子们一窝蜂地奔向风琴,愉快地跟大石老师齐声唱起来。山上的乌鸦带来了一只红色的小信封打开来看,真可怕月明之夜山在燃烧怪事把我惊醒原来是一片红叶(西条八十作词)山上的道路大石老师一边擦汗一边爬上山顶,接着又骑上自行车沿着坡路一口气骑下来。茂市等人从本校归来。大石老师:再见。学生们毫无反应,停步看着她驶过。过了片刻,弯着腰大声喊道:“大石、小石!大石、小石!”梯田的道路西斜的阳光照射海面,粼粼的反光耀人眼目。走在梯田的道路上谁备回家的大石老师。与良枝等人擦肩而过。大石老师:再见。“大石、小石!大石、小石!”杂货店女老板、仁太的母亲、早苗的母亲聚在一起谈论某些传闻。女老板:听说她连孩子们的外号都记在本子上。仁太的母亲:还说西口家阿美的名字非常可爱哩。女老板:对阿美有一种偏爱。看来西口家很会奉承,一定送去了什么礼物。早苗的母亲:听说还对木下家的富士子说,你家是庄园管理人,真了不起。女老板:什么庄园,都已经快要败落了。大石老师家·门前夜雨淋打着简陋房屋的房瓦。同上·正门用楷书写出“大石”二字的标志牌。同上·居室大石老师用红笔批改孩子们的习字。母亲民在隔壁小房间做针线。民:明天雨能停下来才好,上班真是大远了。大石老师搁下笔,苦笑着与母亲攀谈起来。大石老师:妈妈,今天我问男老师,为什么这里的乡亲们都不愿意和我打成一片,他说是西装和自行车造成障碍。他们看不惯我穿西装和骑自行车,认为我不好说话。民:看不顺眼就说三道四。大石老师:也许想让我穿和服,走着去上班,那怎么行呀,往返八公里呢。民:不是为了铺张才买自行车的,是托开自行车行的朋友的女儿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来的,而且到现在还没付清呢。大石老师:再说西装,那是用妈妈的哗叽和服染一染自己改的,竟然说什么大石老师是摩登女郎。民:没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无法替他把大门。都说海角的分校是新来的女教师开始受苦的地方,也是那些不能升为校长的男教师最后工作的场所。你工作一年就可以回到本校去,忍耐一下吧。民把手上的针线活收拾起来。大石老师呷了一口茶。大石老师:我无所谓,妈妈。每天在那所小小的分校里只要一看到像海水那样清澈明亮的二十四只眼睛,我就什么烦恼都没了。管它大人们想些什么。民:嗬哟,风向倒转的真快呀。民一边笑着一边走进厨房。大石老师又在用红笔批改学生的习字。花圃大石老师和孩子一起走在花圃中间,边唱边走。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来到何处?来到山里,来到村庄,来到田野……海边孩子们在沙滩上围成一圈,愉快地嬉戏着。花开了花开了,开的是什么花?开的是莲花。正在欣赏,转眼就凋谢了。十二个一年级学生生龙活虎般的在那里转圈。大石老师笑睐眯地望着这些天真活泼的孩子。凋谢了,凋谢了,谢的是什么花?谢的是莲花,正在惋惜,转眼又开了……分校·操场操场上正在开分校的运动会。四年级和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分成两级,比赛投球。老人和幼童悠闲地在一旁观看。赛跑大石老师鸣枪示意起跑。男教师和女教师用勺子托着乒乓球,小心翼翼地跑着。学生们声援大石老师的占压倒多数。大海(夏末时节)平时风平浪静的大海,由于受到强台风的袭击,浪涛翻滚。海角旁的小岛上横躺着船体破损的船只。码头上渔民们忙碌地工作着。种田的海湾部落大石老师顶着风推着自行车走来。每个家庭都全家出动抢修房屋。被掀掉屋瓦的房子。墙壁倾倒的房子。分校孩子们在操场检石头。大石老师进入校门后向孩子们打招呼。大石老师:早上好!昨晚的暴风雨真够吓人的。一年级的孩子们都围拢过来。益野:大石老师,损气的家整个都倒塌了。大石老师:哎呀,损气的家吗,没人受伤吧?损气连忙点头。大石老师:真糟糕。别人的家怎么样?益野:杂货店的老板娘从房顶上掉下来了。大石老师:哎呀,太危险了。益野:腰还扭了。大石老师:是吗,真糟糕。矶吉的家房子从当中破裂开来。矶吉的父母拽出行李什物往仓库搬运。大石老师茫然若失地凝视破损了的房子。大石老师:真是无妄之灾。矶吉的父亲:哟,哟,老师也来帮忙了。与其在这里帮忙,不如带着学生去把道路上的石头搬到海边。事已到此,即使是老师恐怕也无能为力啊。矶吉的父亲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情继续搬运物品。杂货店门前大石老师与孩子们一起收拾那些散落在道路上的瓦砾和树枝等物。大石老师:遇到暴风雨时,海角总是这种情况吗?琴江:是的。大石老师:那么,大家都要来清除石块吗?琴江:是的。森冈正跑来。正:老师!大石老师:怎么啦。仁太的情况如何?正:仁太那里呀,老师,墙倒了,壁橱里被淋得湿漉漉的。去那儿一看,从外面可以看到屋里的一切。仁太却在壁橱里。大石老师:在壁橱里?吉次:就像月光下的螃蟹那样蜷缩成一团,在那儿发抖。吉次活灵活现地学着仁太的样子。对吉次的维妙维肖的模仿,大石老师不由自主地发出年轻姑娘的那种咯咯的笑声。孩子们也跟着笑起来。在附近收拾东西的杂货店女老板,脸色都变了,气势汹汹跑上前来。女老板:女老师,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值得你这样笑!大石老师连忙止住笑。女老板:别人受了灾却这样笑。我父亲从房顶上掉下来,那你也觉得可笑啰。要是受了重伤,你就更觉得可笑了。大石老师:对不起,我完全没有这种意思。女老板:没这意思?那人家遭灾你不是在笑吗。别装模作样地来清扫道路了。总之,我家门前不需要你管。别把我们都当成傻子。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自行车不好通过吗。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自己一个人搞。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现场,并向在远处看热闹的仁太的母亲和早苗的母亲大声评说着。女老板:把人都当成傻子。有这种看见别人受灾还笑的老师吗。我狠狠地揭露了她。感到无比懊丧的大石老师。孩子们忧心忡忡地望着老师。大石老师:算了,不干啦。小石老师完全失败了。咱们到海边唱歌去吧。拼命装出快活的神情,转过身来却偷偷地擦着眼泪。竹一:老师哭了。矶吉:一定是被杂货店大娘给气的。孩子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向海边走去。海边一年级的孩子坐在岩石上唱起《红蜻蜓》的歌。高年级学生各自在玩耍。阿透大声呼喊。阿透:老师,这里有新奇的贝壳,快来捡呀!大石老师:什么样的贝壳?阿透:你来看呀,快,快!大石老师:在哪儿,在哪儿。大石老师离开唱歌的人群急忙跑来,可是,不小心一只脚踩进陷阱里,轻声地哎哟了一声。孩子们哈哈大笑。但是,大石老师怎么也站立不起来,心情开始紧张。她痛苦地呻吟着,脸伏在沙滩上。不知是谁哭了起来。大家都急得哭起来。大石老师:不要紧。强行撑起上半身,结果跌倒在地。大石老师:快去叫男老师,就说女老师脚摔坏了不能走路了。孩子们一溜烟地跑去。村庄道路早苗边哭边跑。早苗:小石老师不得了啦!另一条路仁太一伙在跑。仁太:喂,大家快来啊!杂货店门前竹一等人在跑。登代等人在看发生了什么事。竹一从她身边跑过,用非常痛恨的口吻喊叫。竹一:大娘真坏!分校男教师和孩子们一同跑出去。村庄的道路大石老师躺在板车上,搬运夫拉着行进。后面跟着五六个村民、男教师和哇哇哭泣的孩子们。搬运夫:虽然骨头没断,还是尽快找一位捏骨医生看看为好。登代:要说捏骨可以找池田街的针炙医生,他也会接骨。男教师:与其找针炙医生,不如找桥本外科医院,怎么样?叽吉的父亲:赶快坐船去吧。吉次的父亲:真不凑巧,此刻浪非常大。男教师:喂,别哭了,多么难看。男教师对孩子们皱起眉头。孩子们越发大声哭泣。杂货店门前板车从登代等人面前通过。竹一哭着瞪了登代一眼。竹一:大娘真坏!分校(秋天)操场上空无一人。教员室门外放着一辆大石老师的几乎被人遗忘的自行车。从教室传来像是念经的声音。分校·教室男教师木立不动地站在讲坛上歌唱。希希希夫米米米伊伊伊姆伊米米米米夫夫夫希希夫米希……孩子们流露出不感兴趣的神情。男教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男教师:来,大家一起唱。希希希夫米米来伊伊伊姆伊,唱!孩子们刚张口马上又停下来了。男教师怒不可遏。男教师:为什么不唱!老师拼命教你们,可你们不努力学,这样能唱好歌吗。再重来一遍。希希希夫米米米伊伊伊姆伊,唱!谁也不愿认真地唱。男教师不耐烦地咋了一下舌头。教室(夜晚)在煤油灯下,男教师拼命地弹着风琴,为妻子喜代的歌唱伴奏。但由于手指不灵活经常走调。男教师不禁长叹一声。喜代:实在配合不上呀。男教师:我这个仅仅小学毕业的教员,哪能弹好风琴。喜代:女老师会尽力帮助的。男教师:但是,对方是指望不上的。喜代:听到什么消息了吗?男教师:大石老师说不定不回来了。她的母亲比她可厉害得多。我去探病时,她说:“我再也不允许我的宝贝女儿回到如此不讲人道的村庄去。”喜代:也许是那样。但是,那也应该尽快派一名代替的老师来嘛,我也需要搞些缝纫工作,不痛痛快快地搞副业,就不可能攒钱。男教师:有这样谈论的时间,不如多练弹琴。我开始对风琴感兴趣了。喜代:是这样!男教师:大石老师从来不教那种愚蠢的歌。她教的都是像举行盂兰盆舞时唱的优美的歌曲。喜代:你要是能弹的话,孩子们会对你改变看法的。男教师弹起琴,唱起歌。千钧的岩石无足重,报效国家义为重,一旦敌人来犯的有事之秋……风琴弹着弹着停了下来,只剩高扬的歌声。喜代没办法只好用手打着拍子。分校一年级的学生们在打扫教室。仁太调皮地把“千钧的岩石”唱成希希希夫米米米。早苗:我真不喜欢男老师的唱歌,还是小石老师的歌好。益野:真想看到小石老师。吉次:我也是。矾吉:小石老师住医院呢。小鹤:已经出院了。我爸爸说昨天在路上见到老师了。富士子:这么说,老师很快就会来的,希望越快越好。早苗:哪能来呀,脚还站不起来。孩子们无精打采地走着。仁太在窗旁敲黑板刷,提高嗓门喊叫。仁太:去小石老师家看看嘛,大家都去。大家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跑到窗前眺望大海。隔海隐约地能看到在远处海角的山根底下大石老师居住的那条街。益野:唉,真想去看小石老师。正:去吧。竹一:对,咱们去。吉次:但是,多远呀,还不累死啦。小鹤:那你就别去。仁太:对、对。吉次哭丧着脸。松江:喂,去吧去吧,跑着去跑着回来。早苗:就是嘛。正:吃完饭偷偷地溜出去。竹一:大家都别对家里人说,一说就该不让去了。益野:偷偷地溜出去,在竹丛里集合。矶吉:这个主意不错。大家从田头的那条小路穿过去。孩子们都表示同意,从教室跑出来。只有琴江没走。小鹤又转身回来。小鹤:琴江,怎么不回去吃饭?琴江:回去大人就不放我出来了,我空着肚子去。小鹤:这样吧,你先到竹丛里等我,我带豆子给你吃。琴江高兴地点点头。分校·操场孩子们一溜烟地跑去。通往竹丛的路孩子们精神抖擞地跑着。仁太:小石老师一定吓一跳。益野:小石老师的脚不知还痛不痛。矶吉:是阿基里斯键的一根粗筋断了。正突然小声地催促说。正:快藏起来,快!大家急忙钻进竹林。茂市等从孩子们隐藏的竹林前走过,却未发现。山上的道路孩子们列队行进。竹一:喂,唱支歌吧。早苗:唱吧,唱吧。大家的目光落在最会唱歌的益野身上。益野唱起《山上的乌鸦》这支歌。大家跟着一起唱。山上的乌鸦带来了一只红色的小信封打开来看,真可怕……梯田的道路孩子们挥动着手,边唱边走。山上的猴子最爱球又踢球又跳舞真是一个滑稽好演员……临海的道路孩子们一边唱歌一边赶路。小蝌蚪黑黝黝圆脑袋长尾巴没有手和脚也能轻快地游……琴江的家祖母在即将倒塌的家门前寻找琴江。祖母:琴江,琴江!早苗的家早苗的母亲在房后的田地里挥锄。琴江的祖母大模大样地来到地头。祖母:琴江来过没有?早苗的母亲:没来过,我们的早苗也不见了,不知上哪儿野去了。松江的母亲也跑来。松江的母亲:没看见松江吗?海边吉次的父亲在修补鱼网。正的父亲和竹一的哥哥跑来。正的父亲:喂,你家的吉次在吗?吉次的父亲:吃饭的时候还在。佛寺门前琴江的祖母、早苗和松江的母亲,还有美佐子的姐姐、矾吉的父亲,都聚集在朝山拜庙的人常来的小庙门前。矶吉的父亲:家里的事一点也不帮忙,不知跑到哪儿玩去了。分校十二个孩子的父母忧心忡忡地围着男教师。搬运夫:听说有戏班子来,是去看戏了吧。松江的母亲:没有钱怎么去呀。早苗的母亲:他们会爬上旗竿或者广告牌去白看戏。益野的母亲:看他们回来怎么扯谎,真是荒唐。矶吉的母亲:老师,孩子们回来后骂好还是不骂好?男教师:怎么说哩,总不能给予表扬吧。悬崖的道路孩子们跟着草鞋疲劳不堪地走着。美佐子和竹子有一只草鞋已经折断。竹一索性把另一只草鞋给了美佐子,自己赤脚而行。仁太:还挺远的吧。正:如果天黑以前还不能到,那可怎么办。吉次:你看我说过吧,跑这一趟要累死的。吉次撅着嘴埋怨一番。琴江突然哭起来。琴江:我肚子饿了。小鹤:琴江,再忍一忍。竹一:来,走吧走吧。竹一拉着琴江的手向前走去。海边的路落日在茫茫大海中跳动。散在的岛屿形成个个黑点。琴江、美佐子、富士子和仁太呜呜地哭泣着,不得不跟大家一同前进。传来公共汽车的喇叭声。孩子们停下脚步,回头观看。一辆银色的公共汽车开来。孩子们在草丛中站成一排躲车。公共汽车从眼前驶过,掀起白烟般的沙尘。透过汽车的后窗清楚地看到大石老师坐在里面。早苗大声喊叫。早苗:是小石老师!孩子们不顾一切地跑出去追赶公共汽车。竹一:老师!仁太:小石老师!大石老师发现后从车窗探出头来。早苗:老师!琴江:老师!公共汽车终于停下来,大石老师拄着拐从车上下来。孩子们一窝峰地围上前去。女孩子和男孩子都流下热泪。大石老师:怎么啦,你们。竹一:来看老师的。富士子:大家约好不告诉任何人。仁太:没生气吧,老师。大石老师把每个孩子的脸都扫视了一遍。眼泪不禁顺着面颊流下来。女售票员站在车门的踏板上呆呆地凝视着这一幕情景。在司机的催促下,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女售票员:请快上车。大石老师的家孩子们在廊子里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民:面条有的是,管够。仁太:我还要!矶吉:我也要。民:吃完了再盛。大石老师:还真凑巧,今天医生治疗得快,否则就遇不上他们了。民:可不是嘛。仁太:给我添。竹一:也给我盛!正:也给我!沙洲十二个孩子排在一起,大石老师站在正当中。照相师数次往返于孩子与照相机之间,最后打出镁光灯。拍好后的照片。大石老师的家民接待本校的校长。大石老师低着头坐在对面。民:久子,怎么坐那儿发呆呀,快跟校长谈谈。大石老师:事情已经决定了吗,接任老师也决定了吗?校长:决定了。是在昨天的教员会议上。有什么不妥吗?大石老师:谈不上什么不妥。……不过,还是感到有些为难。校长:什么事为难?大石老师:和孩子们有约在先,说我还会回到分校的。校长:这我还头一次听说。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你能上得了班吗?这是根据你母亲的意见和你暂时不能骑自行车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民:久子,校长先生费了很大的劲才定下来的。……改在本校工作,你就可以乘公共汽车上班了。校长,就这样吧。校长:至于接任的老师嘛,也定下来了,是后藤老师。他本来明年就该退休的,到分校去可以延长三年,所以他立即同意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大石老师沉默无言。民:这不是挺好吗,久子。校长:您这顽固劲儿倒挺像大石君。民:哟,不好的地方都让我学来了。……校长先生是你父亲幼年时代的好友,你应该好好地感谢他。大石老师只好表示同意。有人在喊“对不起,屋里有人吗?”原来是搬运夫出现在走廊里。大石老师:哟,大叔来啦。搬运夫:前几天孩子们来打扰了你,还饱餐了一顿面条,真对不起。民:哪儿的话,我们应该感谢他们,特意来探病。大石老师:孩子们远道来访,我真感激。搬运夫把手里拎的东西一个个地放在走廊上。搬运夫:这都是一年级学生家长托我送来的。大米半升,豆子一升,这包比较轻,大概是鱼干。噢,这里还有一份:米一升和豆子半升。海湾平静的海面上一叶小舟驶向海岬。搬运夫唱着号子摇着槽。船腹上铺着一张席子,大石老师侧身斜靠在船帮上,迎着耀眼的阳光观察海岬附近的情况。分校男教师和喜代在给一年级的孩子理发。仁太痛得喊叫起来。喜代:男子汉还怕痛,忍一忍。紧锁双眉等着轮到自己的矶吉,无意中向大海望去,不禁惊呼起来。矶吉:呀,那不是小石老师吗!仁太:是小石老师!矶吉:果然是小石老师!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慌忙拔腿跑去。仁太甩开喜代的手也跟着跑去。男教师:喂,上哪儿去!孩子们不一会儿都离开了学校。杂货店门前仁太:小石老师来了!早苗:小石老师回来啦!登代呆若木鸡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孩子们从面前跑过。竹一做了一个鬼脸跑过去。海边大石老师在搬运夫的帮助下走下船来。孩子们心情不安地迎上前去。仁太:老师的脚还痛吗?小鹤:老师,还不能骑自行车呀。大石老师:恐怕半年以内骑不了啦。矶吉:这么说,今后要坐船来了吧。大石老师摇摇头。正的父亲从对面走来。正的父亲:老师,伤势怎么样了?大家都在惦念你。大石老师:谢谢你。上次还给送来大米,真不好意思。早苗家门前大石老师:上次你还给我送来很好的蚕豆,太感谢了。早苗的母亲:不,我给你的是芝麻。大石老师感到尴尬。松江家门前大石老师:上次承蒙慰问,非常感谢。矶吉的父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矶吉的父亲:我本想给你带点东西表示心意,因为送迟了没赶上。大石老师:啊,对不起。杂货店门前大石老师:上次收到了很多慰向礼物,真是感谢不尽。女老板:哪儿的话,只是略表心意罢了。登代和竹一的视线碰在一起,难为情地说着。女老板:我这个人就是沉不住气,喜欢多管闲事。女老板和霭可亲地拍拍竹一的头。分校·教室大石老师抬起头略思片刻,开始向孩子们讲话。大石老师:你们看,老师一时还骑不了自行车,我家离学校又挺远,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恐怕天黑了也到不了。所以,不行……正:老师,那就坐船来吧,我每天去接。大石老师:是吗。那晚上回去呢,你也送?正:那……正失去了信心,向大家求援。大石老师:谢谢。不过,要早些知道就好了,现在已经晚啦,……我已经调到本校去了。好在你们长大了都会进本校的,老师在那儿等你们。今天是来向大家告别……孩子们沉默无言,眼泪汪注。大石老师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大石老师:还会再来一位女老师的。大家好好学习。我很留恋这里,但是,脚这样又有什么办法。这时,二年级学生阿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紧紧抱住大石老师。阿透:老师,对不起。我对不起老师。周围一片啜泣声。大石老师:别哭了。谁都会挖个陷阱什么玩的。是我运气不好。男教师从走廊的教室里伸出头来。男教师:喂,真不像话。老师好容易来了,大家应该笑脸相迎,怎么反倒哭哭啼啼的。但是,谁也不动,依然啜泣不已。男教师望了一眼用手帕擦泪的大石老师,木然地取出怀表看了一下,生气地回到教室。男教师:这还怎么上课!孩子们围着大石老师凄凉地唱着歌。山上的乌鸦带来了一只红色的小信封打开来看,真可怕月明之夜山在燃烧怪事把我惊醒原来是一片红叶海湾大石老师的小船驶离海滨。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在海边上奔跑。早苗:老师!仁太:再来啊!琴江:脚好了再来呀!竹一:说定了咧!矶吉:说定了啊!孩子们不停地喊叫着。分校男教师和喜代凝视着大石老师的船离去。(淡出)小豆岛(夏天)阳光灿烂的海洋。前边是一个巨大的岛影。解说员:兰色的大海,多姿的山峦,都是从昨天延续到今天的。但是,在过去的五年岁月里,日本不断地踏上了战争的道路,不景气的浪潮波及到整个社会。幼小的儿童无法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们是在悲喜交加中成长起来的。山上的道路字幕:1933年8月一边唱歌一边爬上山顶的十二个孩子们。他们是矶吉、竹一、吉次、正、仁太、松江、琴江、美佐子、益野、富士子、早苗和小鹤。五年以后,无论体态和表情,他们都已完全变得像大人的样子了。他们在山顶附近遇见搬运夫大叔。搬运夫:你们这些六年级的学生要去哪儿呀。竹一:去学校。搬运夫:学校?离开学还有五天呢。竹一:不,我们是去办事。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对,去办事”然后彼此会意地笑着。搬运夫:哼,竹一,你还以为我是睁眼瞎呐。你们是想去八幡看一看大石老师当新娘的姿态吧。仁太:哎哟,瞒不了他。大家哈哈大笑。搬运夫翘首仰望天空。搬运夫: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现在是最好的季节。早苗:小石老师的丈夫是干什么的?搬运夫:听说是游艇的驾驶员。小鹤:小石老师的父亲也是船员,而且死在海上。所以小石老师的母亲开始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搬运夫:喂,小鹤,总是不知深浅地议论别人的事干嘛。孩子们欢笑。矶吉:老师的丈夫不知长得怎么样。仁太:仔细地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搬运夫:让你“肉多”盯着看,谁也受不了。孩子们越发笑个不停。小鹤:我们去了,爸爸。孩子们拨弄着搬运夫车上的铃走去。孩子们:搬运夫的嗨嗬!搬运夫的嗨嗬!搬运夫:小松,你母亲的情况怎样?松江:助产士说可能会生出一个不足月的孩子。搬运夫摇摇头,从山上那条路往下走。八幡神社建筑在广阔土地上的古老的神社。大石老师的结婚仪式正在这里举行。孩子们快步跑来。站在香资箱附近朝里面张望。仪式结束,参加婚礼的人们鱼贯而出。身着白色礼服的大石老师与新郎正吉并肩缓步走来。孩子们呆呆地屏息静观。富士子突然喊了一声。富士子:小石老师!大石老师停下脚步,向孩子们微笑致意,然后又继续前进。早苗用手掩目抽泣着。富士子、松江、益野、美佐子、琴江和小鹤像是受了传染似的也跟着啜泣起来。男生们呆然若失地目睹这一情景。仁太:这是怎么回事?矶吉:不明白。竹一:益野,为什么哭?益野:男孩子是不可能理解的。竹一等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豆岛(秋天)秋风习习,晚霞尽染,货船在大海中来来往住。远处散在的岛屿历历在目。一群海鸟在天空旋迥。松江的家松江走在披着晚霞的回家的小路上。杂货店的登代提着水桶迎面跑来。登代:小松,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到灶前烧火。松江乐不可支地询向。松江:是生了吧?登代点点头。松江急急忙忙跑进家门。松江的家·室内整个住处显得阴暗而简朴。松江的父亲正埋头制作木桶。连着厨房的两个房间,松江的母亲安详地睡在八张榻榻米大小的那个房间里,身旁躺着婴儿。松江将脸贴近婴儿,微笑地凝视着。登代往锅里倒水,小声地对松江说。登代:是个女孩子,不足月。可是,没关系。小松,你说是吧。松江蹲在灶前,熟练地烧火。登代:你爸爸看到又是一个女孩有点不高兴。其实,女孩更好,不用当兵。十年以后不就可以出息得像你小松一样吗。灶里的火噗的一声形成熊熊的火焰。松江站起来甜滋滋地望着那可爱的婴儿。本校·校园学生们用掸子和抹布打扫校舍。在校园一角的井台边,孩子们排着长队等待汲水。松江发现大石老师在擦玻璃,连忙凑上前去。松江:老师,我妈妈生了个小女孩。大石老师:哦,是吗。恭禧恭禧!松江:想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大石老师:想出来了吗?松江:正在考虑哩。大石老师:什么样的名字好呢。松江:老师!大石老师:啊,什么事这么高兴?松江:妈妈说坐完月子要给我买一个铝制饭盒,盖子上还刻有百合花。大石老师:那太好了。还刻有百合花。松江:我一直用的是柳条编的饭盒,真寒碜。所以我特别高兴。大石老师看到松江那种幸福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大石老师:啊,有啦,婴儿的名字就叫百合花吧,小百合,这名字又甜又好听。松江笑着皱皱鼻子。松江:真好闻!大石老师:什么好闻?松江:老师有一股做新娘的香味。大石老师:去你的。山上的道路松江咬住嘴唇在坡路上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地跑上山顶的道路,把眼睛盯着海角那边。两个男子摇着渔船从海面急驶而过,船上躺着失去知觉的松江的母亲。松江茫然若失地望着眼前出现的这一情景,忽然疯也似的边喊边跑。松江:妈妈,妈妈……!松江的家大石老师推着自行车走在夕阳返照的海角的大路上。寂静的部落鸦雀无声,只听见波浪的微弱的响声。松江的家·室内大石老师坐在入口处的门框上。松江的父亲一声不响地在地上制作水桶。家里没有设佛坛,在一张粗糙的矮桌上放着松江的母亲的骨灰包和香炉。松江凝视着躺在被窝里的婴儿。大石老师:小松,你妈妈忽然故去,确实非常遗憾。不过,你还是应该打起精神,代替母亲管好小百合。松江似听非听地一味看着婴儿。大石老师:你暂时可能上不了学,这点老师感到很难过。大石老师打开包袱拿出一个铝制的饭盒。大石老师:这是百合花饭盒,留给你能上学的时候用吧。松江只是转过脸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大石老师:为了你父亲也应该助以一臂之力。我在学校里会总想着你的,因为小松是个好孩子……松江背对着老师,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本校前公共汽车站公共汽车从瓢泼大雨中驶来,在站前停下。大石老师走下车来,打开雨伞。早苗和小鹤喊了一声“老师”,从路对面跑过来。早苗:老师,小松家里的婴儿死了!大石老师吃惊地抬起头来。早苗:奶奶去慰问过,据说小松的爸爸一边喝酒一边哭着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雨水打在大石老师的面颊上。本校·教员室大石老师推门进来,发现室内的气氛有些异样,便停下脚步。十四五名老师表情紧张,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石老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小声向同事田村老师询问。大石老师: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田村老师:片冈老师让警察给带走了。大石老师:啊!田村老师:现在校长也在被讯向。校长室的门打开了,校长探出身子向大家通报。校长:警察已经走了。大家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校长:片冈老师的问题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很快会放出来的。真是无理取闹。下班的铃声响了,老师们陆续离开学校。校长叫住大石老师。校长:哦,大石老师。大石老师:唔。校长:你有《青草的种子》吧。大石老师显出惊讶的神情,急切地寻问。大石老师:你说的《青草的种子》是指尾道的稻川老师出版的儿童作文集吗?校长:是呀,就是那个《青草的种子》。大石老师:那我有,每次印出以后都送给我。校长听后脸色都变了。校长:集子在哪儿?大石老师:就在这儿。校长:快……快拿出来!大石老师从桌子上的书架上取出几本油印的文集《青草的种子》。校长一把把它抢过来,撕得粉碎,扔进坐有铁壶的火盆里。不久,《青草的种子》便化为灰烬。校长:真把我吓坏了,至少要少活几年。大石老师茫然若失地望着火盆里燃起的火焰。校园明媚的阳光普照校园。教室正在讲授分数乘法的大石老师,放下粉笔环视课堂上的学生。大石老师: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请翻到第十二页。在沙沙的翻书声中,早苗突然站起来。早苗:小石老师,不,不,大石老师。学生们哄堂大笑。大石老师也哭笑不得。大石老师:有什么要问的。早苗不好意思地踌躇了片刻,然后终于抬起头来。早苗:昨天报上登着片冈老师被警察抓去了,您知道为什么吗?大石老师伫立在讲台上,心怦怦直跳。教室里开始喧嚣起来。大石老师把目光移向窗外,思考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开始进行回答。大石老师:对不起,我以为是关于算术向题的提问,所以思想没有淮备。早苗提出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我还是尽量回答。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大石老师:片冈老师不是被捕,而是作为参考人被传去问话的。因为片冈老师的一位朋友稻川老师被警察逮捕了的缘故。人声嘈杂起来。大石老师:但是,我不认为稻川老师犯了什么罪。学生们的眼睛直蹬瞪地望着大石老师。大石老师:不仅如此,稻川老师还是一位非常热情的优秀教师。他指导自己班里的同学写作文,还出了名为《青草的种子》的很好的文集。你们五年级的时候,我还从中给你们读过几篇,例如,《酱油工厂的烟囱》、《割麦子》等等,你们不是还因此而欢笑,还认真谈了感想吗。学生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大石老师:作文应该抓住我们周围发生的某些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把它写成文章,这是促使大家来思考如何才能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的一种手段。我记得当时大家都谈到这点。但是,从事政治的那些人,却认为这种想法会仿碍日本正在进行的战争,凡是考虑自己生活的人都是国家的敌人,因此,稻川老师就成了罪人。响起下课的铃声。学生们没有一个站起来,都在等待悲伤的大石老师继续发表意见。大石老师:但是,我听说有这样一件事。稻川老师授课的那个班的学生们,拿着鸡蛋跑到警察署,要求把它交给关在牢房里的老师。……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给稻川老师,那他将会多么高兴,而且会感到多么自豪呀……大石老师轻轻地将教科书合上,示意学生们起立。一位大约是班长的孩子发出号令“起立,敬礼!”校长室校长脸涨得通红,眼睛瞪着大石老师侃侃而谈。校长:我是你已故的父亲的朋友,所以需要对你表示关怀。你如果遇到某些麻烦,我将无法向你母亲交代。你说对吧。大石老师:但是,学生们都知道关于《青草的种子》的事和片冈被抓走的事,他们问这是为什么。佼长:没有必要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问题,你就说不知道不就完了。你要注意,现在不是随便说话的时候!大石老师低着头离开校长室。教室太阳业已西斜,在光线暗淡的教室里,大石老师坐在书桌前。从走廊传来啪哒啪哒的跑步声,大石老师停下手中的钢笔,注意门外动静。门被粗暴地推开了,早苗和美佐子哭丧着睑跑进屋来大声诉说。美住子:老师,小松被带走了!大石老师:怎么回事?美佐子: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娘,小松就跟她一起去大阪了。大石老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美佐子:小松抱住柱子哭着说不去不去。她的父亲开始还好言相劝,后来竟然拳脚相加地进行威逼。大石老师听着听着忍不住流下眼泪。美佐子:小松呜呜的哭泣声使大家感到非常难过。杂货店的大娘左哄右哄好容易哄得小松同意了,而大娘自己也忍不住洒下了一把同情泪。我也哭了,并和大家一起去码头送行,可是,小松一句话也没说……美佐子和早苗呜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一味地抽泣着。大石老师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掩着脸。大海暮色苍然的大海和海岬。石墙围起的看台在黄昏时刻的广场上,孩子们欢快地嬉戏。一辆公共汽车在站前停下,大石老师下车后汽车随即驶去。大石老师踏上归途。她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一位卖鱼的妇女向她打招呼:“老师、你回来呐!”大海一艘观光船冒着白烟在海上行驶。众多的孩子们站在甲板上,向过往的货船和渔船招手。观光船上在甲板的一角,不知什么时候大石老师被海边村庄的孩子们围在中间,他们高声歌唱。仁太:老师,您看合身吗?我父亲一高兴就给我买了这样一套好西装。仁太张开双臂,身体转了一圈。那套西服又肥又大。正:像个什么呀,你那鞋!大家都把眼睛投向仁太的双脚,笑得前仰后合。那双鞋穿在脚上踢里踏拉,大得可以伸进一个拳头。大石老师:你穿着它能走路吗?仁太:我说买十号的就行,可偏说我的脚长得快。竹一:那么,到底是几号的?仁太脱下鞋看看里面的标记。仁太:哎哟,十一号!大家又一次哄堂大笑。海上游览船上的管弦乐队吹吹打打,在海上游弋。游览船上正吉将身体伸出栏杆外,眺望渐渐驶近的观光船。喇叭手停止吹奏,盯视着正吉。喇叭手:喂,正吉,别把身子伸出去,小心掉进大海了正吉:你管呢。海上二艘船汽笛齐鸣,越离越近。观光船上有人喊了一声“游览船来了!”孩子们纷纷奔向船栏杆。大石老师不好意思地望了游览船一眼。游览船上孩子们的欢笑声愈益接近。正吉探出身体挥动手中的帽子。在指挥的授意下,乐队奏起《我的新婚家庭》。观光船小鹤:哇,就是那个,小石老师的新郎!仁太:对,就是他,他在招手呐。……喂,新郎先生!益野、吉次等拽住大石老师的手。吉次:小石老师,你也招手呀。益野:老师,你不招手可太不对啦。大石老师走近栏杆,羞答答地招了招手。正吉的姿态从眼前一掠而过。海上两艘船在乐队吹奏声和欢笑声中交错而过。金毘罗堂(注3)孩子们登上高高的台阶,气喘吁吁地往上爬。同上·绘马殿正殿的周围满是美丽的枫树。神官们正在举行上供的仪式。人们为了祈祷航海安全,向绘马殿奉献了无数有船的绘画。孩子们好奇地观赏着。其中也有描绘小豆岛海岬周围情景的画。电车在田野里奔驰的电车。孩子们从车窗伸出手不停地挥动。屋岛大海里浮现出一座梯形的岛影。高松·栗林公园孩子们走过池边的一座拱桥。孩子们在广阔的草地上吃着盒饭。在草地的一隅,大石老师带领十二个孩子愉快地游戏着。高松码头·候船室孩子们利用候船的间隙,跑到小卖店去买柠檬水喝。仁太:咦,小石老师上哪儿去啦!正:她说去买些土产给没能来的同学。一条小巷狭窄的小巷里,土产品商店和食品店栉比鳞次。屋檐低矮的家家户户都挂着一只大灯笼,上面写着面条、寿司、酒、鱼等等不同的字样。大石老师和田村老师来到土产品商店前买了风景明信片。从对面的食堂里传来“来一份炸虾!”的吆喝声。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大石老师转身走到路对面去,掀开食堂门前挂的半截布帘往里看。只见一位梳着桃形顶髻、上面插着闪闪发光的光髻和绢制的红叶的姑娘,系着一条红围裙,两手捏在一起站在那里。她就是松江。大石老师:小松!松江:老师!松江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大石老师。大石老师邀松江走出食堂。松江低着头走出来。田村老师站在路对面的土产品商店前,惊讶地望着他们二人。大石老师:你没有去大阪呀,是一直在这里吗?松江点点头。食堂的女掌柜从布帘里伸出头来。女掌柜:你是谁呀,怎么不说一声就把她带出来啦。松江:妈妈,她是学校的老师。是教过我的老师。大石老师:我叫大石,是小豆岛的。女掌柜:是吗。欢迎欢迎。老师,请到店里坐。女掌柜推着松江回到店里。大石老师:田村老师,你来陪我好吗。田村老师点点头。食堂内部松江给坐在角落里的二人端来茶水。大石老师:谢谢。我很不放心,不知你的情况怎样。现在看到你情神挺好,我很高兴。……她是我教过的学生,叫松江。田村老师:是吗。我很佩服你能劳动。女掌柜跑过来说些应酬话。女掌柜:她可勤快啦,真是我的好帮手。这行买卖总是那样忙。……哟,厨房在嚷嚷大虾盖饭做好了。松江赶快跑去。女掌柜:两位老师是来游览的吗?大石老师:是假期旅行。女掌柜:那可够累的了。带着孩子们旅行,处处都得费神照管。啊,你们想吃点什么吗?大石老师:嗯……田村老师:有面条吗?女掌柜:面条可没有。我们这儿不做面食。……您来啦,请坐!田村老师看看手上的表。女掌柜:可以现做大虾盖饭或者鸡蛋盖饭。田村老师:没有时间了。松江把客人要的食品通知厨师,喊了一声“鸡蛋盖饭两个!”女掌柜:是吗,那就喝点茶再走吧。女掌柜拿起茶壶给二人斟茶。大石老师对松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松江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女掌柜:这次是乘船回去吗?大石老师:是的。女掌柜:那就快到时间了。大石老师无可奈何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大石老师:咱们告辞吧。田村老师:你不是还有话和那孩子说吗?女掌柜:她的工作太忙,看来不可能有时间慢慢地谈。……松江,干嘛在那儿傻站着,快来问候老师,她们就要回去了。大石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大石老师:打扰你们了。女掌柜:没关系,别在意。大石老师:小松,注意身体。常给我来信,我也给你写信。……再见。女掌柜:请二位多保重。大石老师和田村老师走出食堂。松江突然从后门跑出去。后门小巷食堂后门一股臭水沟气味的小巷。松江在路上奔跑。想跑到海岸的路上去,忽然停下了脚步。小鹤、益野,琴江等跑过去围着大石老师,说说笑笑地走上归途。松江躲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窥视着。眼泪不禁夺眶而出。码头观光船载着学生们离开港口驶去。海岸的道路松江恋恋不舍地一直看着那只船。本校(冬天)呼啸的寒风吹得操场上尘土飞扬。同上·教室放学后教室里十分宁静,只有大石老师和琴江在谈话。大石老师:是上完六年就不上了吗?琴江点点头。大石老师:琴江,你不是喜欢读书吗?琴江依然点点头。大石老师:那你为什么不继续上,哪怕再上一年也好。你很用功,不上太可惜了。要不要我去你们家说说。琴江:可是已经决定了。而且有约在先。大石老师:约的什么?和谁?琴江:和妈妈。正因为上完六年不上了,所以才让我参加假期旅行。大石老师:真糟糕。我去替你说说也没有用吗?琴江:这次该妹妹来上本校了。我要是上高等科的话,那就没人做晚饭了。因为这次轮到我做饭了。大石老师:这么说,现在是妹妹在做饭啰。大石老师注视着琴江的表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石老师:总而言之,太遗憾了。琴江: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后年妹妹念完六年后,我就可以去学针线活了。这样到了十八岁,我就去大阪当佣工,白己挣钱买衣服穿。我妈妈过去就是如此。大石老师:然后就结婚,对吧。琴江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大石老师:看来嫁人是唯一的了,因为你的妈妈和奶奶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也想让你走这条路。一种无名的怒火涌上大石老师的心头。本校·走廊寒风吹得玻璃窗咯嗒咯嗒作响。在灰暗的走廊里行走的大石老师。从音乐教室传来由钢琴伴奏的美丽的歌声。本校·音乐教室益野在青年音乐教师的指导下练习声乐。大石老师悄悄地挨开门,向教师点点头,便坐在最后一排,倾听益野的歌声。春天的高楼鲜花宴巡迥举杯劝君饮千代的松树枝繁叶又茂……”本校·校园夜幕将临,校园一片寂静。大石老师和益野一面躲避不时刮来的尘埃,一面并肩走出校门。大石老师:原来是你母亲强烈反对呀。益野:她和父亲两人都大发雷霆,说有人夸你唱得好又有什么用,在日本,会唱歌的有的是,只听说过酒馆里的姑娘弹三弦琴,没听说过唱什么歌的。大石老师长叹了一声。益野:从那以后,我就保持沉默,也不好好吃饭。大石老师:我还是到你家去一趟,跟你父母好好谈一次。我作为老师,总希望能让你发挥自己的长处。益野摇了摇头。益野:老师,您去也白去。父亲和母亲在您的面前必定表现得很温和,说什么都会连声称是。但是,只要您一走,他们便依然故我。老师别为我操心了。我就是离家出走也要去东京上音乐学校。大石老师听了不禁苦笑。公共汽车鸣着汽笛从尘土飞扬中驶来。富士子的家磨得又光又亮的柱子和地板。通往最里边的客厅的长廊。长廊对面是一座石头庭院。但是,整个庭院的气氛显得格外冷竣。从外面可以听到大石老师的“对不起,里边有人吗?”的呼唤声,不久,隔扇门打开了。大石老师:对不起。客厅里杳无动静。大石老师:富士子在家吗。……富士子!过了一会儿,富士子在走廊的尽头出现。富士子:哟,小石老师!同上·工厂的后面富士子低着头擦拭眼泪。大石老师轻轻地把手塔在她的肩上。富士子:对不起,老师,我在您面前哭哭啼啼的。大石老师:没关系。人有时哭出来心里反而好受一些。老师也常哭嘛。富士子:我妈妈一不顺心就哭。爸爸总说她。爸爸说“我们是瘦死的骆驼也比牛大,有什么好哭的!”大石老师从侧面凝视着富士子的那副不幸的白皙的面孔。富士子:老师,我在毕业之前就得离开这个家。不久,这个家和工厂,包括我的玩具娃娃,都将被债权人拿走,而且还不够,我们已经无法在这个岛呆下去了。富士子注视着工厂里的巨大的酱油桶。大石老师忍受着心中的悲痛,伸手搂抱富士子。大石老师:行啦,什么也别说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过,你的痛苦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也不是你的父母造成的,而是社会上种种因素造成的,所以你不要自寻苦恼,应该想开一些。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因而感到抱歉。你如果想哭就到老师这里来,我就跟你一起哭吧。后院的波斯菊已彻底枯萎,随风摇动。大海白浪滚滚,渔船驶向港口。渔夫在瑟瑟寒风中捕鱼。山上的道路竹一、正、仁太和矶吉推着大石老师的自行车。小鹤亲热地握着大石老师的手。竹一:我是准备上中学。正:我上高等科,毕业后到入伍以前这段时期当渔夫。老师,我入伍一定能当上军士,然后还要升到上士。大石老师:哟,想当军士。正:军士可以有工资。竹一:我呀,大学毕业再入伍,这样马上就是少尉军官。仁太:别胡吹了。只要不考试我就去上中学。矶吉:你们都不错。我虽然也想当兵,但是母亲非要我继承豆腐店的事业不可。大石老师:大家为什么都想当军人呀。孩子们惊讶地望着大石老师。矶吉:老师,您不喜欢军人?大石老师:倒不是不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开豆腐店和米店的。小鹤:那是为什么?大石老师:人死了终归是很可惜的。仁太:老师太懦弱了。正:不,老师是强者。大石老师:我愿意当儒夫。孩子们推着自行车,即将来到枯草漫延的山顶。本校·校长室大石老师走了进来。校长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盛气凌人地指责说。校长:大石老师,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大石老师:啊!校长:你要再不注意可不行!大石老师:我怎么啦?校长:我以前提醒过你一次,对学生说话要注意。作为一名教师,应该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石老师:你指的什么?校长:你都说了些什么蠢话。正当全国都在强调军备的时候,你却对孩子们说当兵没劲儿。是你说的吧。大石老师这才恍然大悟,便进行争辩。大石老师:我那只不过是珍惜孩子们的生命。校长:那就不行。大石老师:可是,我……校长:你应该保持沉默,采取不看不听不说的态度。……教师的义务就是把孩子们培养成为奉献国家的国民。大石老师找不到话语争辩,她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沙洲夕阳西沉,岛屿变成一座座模糊的黑影。大石老师蹲在海边,呆呆地望着地平线。穿着木屐的正吉,踢达踢达地跑上前来。“喂!”的一声出现在大石老师的面前。正吉:你在这儿啦。大石老师:怎么啦?正占:还说怎么啦,你迟迟不归我特地来接你的。在这儿干什么!大石老师木然望着正吉。大石老师:我要辞去教师的工作。正吉惊讶地望着大石老师。大石老师:你会赞成的吧?正吉点点头。正吉:行呀。你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这么办吧。……是学校出了什么事吗?大石老师:我已经当不了老师了。大石老师极目远方的岛屿,沉默片刻又继续说下去。大石老师:六年前,我刚来分校的时候,孩子们是那样天真烂漫,但是,每个人受到人世间冷酷的寒风吹拂,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就会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我是想帮助他们的,但是,我被告知那是无济于事的。咳,我真想哭。正吉:没有办法。我们不是菩萨,不可能代替别人承担责任。大石老师:那倒是。正吉拿出香烟,划根火柴点燃抽着。正吉: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师,你教过的学生会永远记住曾经在一起哭过的小石老师。我是这样认为的。大石老师情绪渐趋稳定,脸上露出笑容。二人边走边谈。大石老师:咱们俩去当农民吧,你也辞去船员的工作。正吉:那可不行。我最喜欢船员的工作,哪能不干呢。大石老师:反正我已下了决心。回去就跟妈妈谈。正吉:你可别吓坏了老太太。她至今一直戴着老花镜替别人做针线活呢。堰堤周围的灯塔开始一明一灭。海鸥在海面回旋捕捉猎物。本校·操场(春天)举行毕业典礼。孩子们一个个打扮得整洁漂亮,唱着毕业歌。海岬组的孩子们也列队面向大石老师唱着。大石老师目不转睛地望着孩子们。回忆镜头甲松江抽泣着从小巷人群中跑过去。回忆镜头乙富士子站在搬运夫的船上无精打采地凝视远处的小岛。海边春天的霞光犹如一束极光直射在海面上。手持毕业证书的海岬组的学生们簇拥着大石老师在沙滩上漫步。横穿过远处岛影的货船。早苗:松江和富士子今天要能也在一起那该多好。孩子们连连点头表示具有同感。小鹤像是忍不住似的突然问道:小鹤:老师,听说您要辞职不干了,是真的吗?大石老师吃了一惊,心里怦怦直跳。大家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大石老师:你听谁说的?小鹤:渡边老师和富冈老师在酬谢会上说的。大石老师长叹了一声。大石老师:小鹤,你不是想当助产士吗。好的助产士是不听别人传闲话的。这就算我对你的临别赠言吧。小鹤:是,明白了。小鹤满不在乎地莞尔一笑。早苗:不过,老师,是真的吗?美佐子:您真的要离开学校吗?大石老师微微点了一下头。孩子们失望地叹惜不已。大石老师:你们也都毕业了嘛。吉次:老师,您辞职后淮备干什么呀?大石老师:嗯,干什么呢?多生几个健壮的孩子吧。孩子们尽管产生一种孤独感,但彼此还是会意地笑了起来。大石老师:希望你们常来玩。老师很想看看你们长大了的样子。你们是我从一年级教到六年级的孩子,让我们永远友好下去吧。大石老师把每个孩子的脸仔细地看了一遍。孩子们也恋恋不舍地抬头望着大石老师。(淡出)山上的道路(春天)展现在海角对面的平静的大海。字幕:1941年田浦部落的人们踏上上山的道路,去送出征的士兵。解说员:海的颜色,山的姿态,今天依然如故。然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却被卷进了汹涌的历史波涛。八幡神社无数面写有:“祝贺入伍”字样的旗帜。以岛上年轻人为先导的手持太阳小旗的人们,举行完“祈祷战争胜利”的仪式后,向港口进发。穿西服的竹一,穿日本式礼服的正,穿国民服的仁太、矶吉和吉次。梯田长长的队伍在行进。气势高昂的军歌在山谷中回响。码头人们三呼万岁。满载人伍者的船只驶离港口。乐队演奏《野营之歌》。在送行的人群中有大石老师,她背着八津(二岁),领着大吉(七岁)和並木(四岁),向她教过的孩子们挥手。大石老师的家夕阳射入屋内。矮脚桌上放着寄给正吉的“乘船命令”。大石老师像瘫了似的倚桌而坐,情绪低沉。大吉带着並木和八津,把掸子扛在肩上,唱着军歌啪嚓啪嚓地行进。骑着马扛着枪军队在行进马蹄嚼嚼地在行进军队真可爱……民端着盆从厨房走出来,向正在廊子上整理鱼竿的正吉召唤了一声。民:正吉,给你烫好了一壶酒啦。正吉:谢谢您。大石老师:妈妈,您这是打算对他表示况贺吗。民:瞧你说的,你这人真是……正吉:别说了。妈妈,我来喝。说着跑到桌旁坐下,拿起酒壶倒酒。民:战争这种东西真让人没办法。民急急忙忙回到厨房。大石老师斥责吵闹不堪的孩子们。大石老师:你们这些孩子折腾什么!大吉,给我安静点。妈妈最讨厌听这种歌。你是傻子呀,一点也不懂事。大吉呆呆地看着母亲。正吉:算了,算了,孩子闹有什么关系。来,上爸爸这儿来。三个孩子拥上前去。正吉:你们再哭哭啼啼,那爸爸可真受不了了。快长大吧,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奶奶和妈妈啊。正吉一边跟孩子逗着玩,一边喝酒。墓地(冬天)面海的山坡上碑石林立。其中有一群白木的墓标非常显眼。解说员:从那以后四年时间,奔赴战场的男儿们,几乎都变成碎骨回到了岛上。山上的道路枯草被风吹得四处飞散。大石老师缓步登上山顶的道路。琴江的家·仓库里外面刮着大风,寒气逼人。在一间墙壁裂着大缝的狭小的仓库里,琴江躺在一床小薄被里,脸色苍白,瘦骨嶙峋。大石老师轻轻地敲门。大石老师:琴江在吗?琴江:在家。琴江忙着想起来。大石老师推门进来。大石老师:琴江,是我。琴江:哟,老师。大石老师:别起来,就这样躺着。我早就想来看你的。琴江:谢谢老师。大石老师:家里人都不在吗?琴江,都忙着去打渔,白天没人在家。老师还特地来家访。大石老师:总想能够见你一面。琴江:我也很想念老师。我经常看着那张照片。大石老师:噢,那张照片呀,我也经常拿出来看。那时大家都还非常年轻。架子上放着一张用破旧的框子镶着的照片。二人颇有感触地凝视着那张照片。琴江:我有一次没吃午饭就出门了,中途肚子饿得不行,结果哭起来了。大石老师:见到我的时候,大家都在哭。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琴江:还在您家吃了一顿美味的清汤面,那味道至今还忘不了。……听说老师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向您表示哀悼。大石老师:谢谢。母亲的年纪太大了,所以没有办法。像竹一、仁太、正这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竟然都成了骨灰。琴江心情沉痛地点点头。大石老师:对了,美佐子前不久结婚了,婚礼办得很热闹。琴江:是吗。但愿美佐子新婚愉快。听说早苗当上本校的老师啦?大石老师:是的。早苗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师范学校。琴江:我在大阪见到了小鹤。她已经从助产士学校毕业,是优秀生。她还是那样能说会道。大石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琴江的笑容突然消失。琴江:看来就是我最不行。大石老师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琴江:老师,我已经活不长了。大石老师:你胡说什么呀。要振作起精神来。琴江:老师,我吃过不少苦呀。大石老师:可不是,你是吃过不少苦。大石老师忙取出手帕蒙住眼睛。琴江:您还记得六年级时在课堂里的那次谈话吗?大石老师:有那么回事。琴江:我说长大以后要孝敬母亲,所以愿意去大阪当女佣人。大石老师:你是这样说的。我说你在班上是成绩最好的,应该上高等科,可是你要为家庭效劳。琴江忍不住哭出声来。琴江:我拼命劳动,结果得了病回来,可是爸爸和妈妈都说,得了肺病就不应该再跑回家来。于是,我就从早到晚一个人躺在这里。大石老师情不自禁地流下同情之泪。大石老师:不过,吃苦的倒也不止你一个人。小松的情况至今杳无音信。就拿富士子来说,小鹤来信说,她在神户的一家咖啡馆里混。益野的家是开饭馆的,照说生活不成问题吧,可是,她非要去唱歌不可,几次离家出走,几次被捉了回来。所以,不要总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应该打起精神生活下去。继续潸然泪下的琴江和大石老师。棚架上放着琴江充满幸福的幼年时期的照片。码头(春天〕大雨滂沱,人们伫立等待骨灰的归来。大吉也夹在人群中。船已靠岸,人们捧着骨灰盒走下船来。大石老师也抱着正吉的骨灰,领着並木和八津下得船来。大吉连忙跑上前去打伞遮雨。大石老师:大吉,爸爸回来了。你看,变得这么小啦。大吉定睛望着茫然若失的大石老师。酱油厂的道路(夏天)此起彼伏的聒耳的蝉鸣。大石老师陷人半狂乱状态,抱着八津奔跑在尘上飞扬的道路上。大吉和並木紧紧跟在后面。医院的大门大石老师急急忙忙地闯入。医院内部眼睛闭合躺在床上的八津。医生默默地走出病房。大石老师扑向病床。墓地大石老师、大吉、並木和搬运夫,伫立在兰个井排竖立的白木的墓牌前。大石老师:妈妈,八津来到了您的身旁,请您多加疼爱。八津是因为肚子饿吃青柿子得了急性肠炎……可是,同时吃过的孩子也有,唯独八津被夺去了生命……大石老师面对民的墓牌,像是读咒文似的硬咽地不断叙述着。搬运夫站在相距不远的一条小路上,偷偷地擦拭泪水。道路一条通向寺院的麦田间的道路,路上有一队参加葬礼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搬运夫。解说员:1945年8月15日,战争终于结束了。但是丧失了多少无法补偿的生命。海面lt;春天)一艘大舢板从雾霭弥漫的海面驶过。字幕:1946年4月大灿板上穿着粗糙的裙裤的大石老师,孤单单地坐在船头。大吉熟练地摇着橹。大石老师:啊,天终于晴朗了。……大吉,你没来过海岬吗?大吉:没来过。没有机会到这儿来。大石老师:对。妈妈真没想到再一次去那所分校工作。已经离开十八年了,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大吉:雨天可以由我接送,可是刮风就没办法了。大石老师:那我就走着去上班。大吉:那样,身体可受不了啊。大石老师: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一阵子。我必须把你和並木培养成好男儿。大吉:要有自行车就好了。大石老师:哪能有这种奢望,自行车多贵呀。……你累了吧?大吉:不累。分校已清晰可见。大吉更加用力地摇橹。分校敲木梆发出的卡卡声。分校·教室大石老师还象从前一样站在讲坛上,打开点名册。大石老师: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大声答一声“到”。……川崎觉。觉:到。大石老师:不错,声音很宏亮。大家都会答应了吧。……片冈诚。诚:到。大石老师:你是琴江的妹妹吧。诚点点头。大石老师:听说琴江死了?诚又点点头。大石老师:川本千里。千里:到。大石老师:你跟松江是一家的吧?千里:我妈妈在大阪。这件西装就是妈妈寄给我的。大石老师:是吗。这么说,你是松江的孩子啰。不禁落下几滴眼泪。孩子们面面相觑。大石老师:西口胜子。胜子:到。大石老师:胜子的母亲是西口美佐子吧,胜子:是的。大石老师:你长得真像你母亲小的时候。大石老师擦拭眼泪。通往海岬的道路大石老师一边摘花一边往上走。墓地白木的墓牌林立。大石老师站在一处墓前,从摘来的花束中抽出几枝。大石老师:阿正,老师又来分校工作了。墓牌上写着“陆军军曹森冈正之墓”。忽然听到一声“小石老师”的喊声,老师急忙转身望去,原来是美佐子跑来。大石老师:哎呀,是美佐子啊。美佐子:老师,太想念您啦。真没想到这次我的孩子又成为您的学生,太有缘分了,请多多关照。大石老师,我也很想念你。美佐子:老师,我一听说您又回到分校来了,简直高兴得都流泪了。我们母女两代都是您的学生,这种情况还真不多见呢。大石老师:这还要感谢早苗呢。早苗正好在本校工作,我和她谈了自己的想法,但又怕自己年岁大不一定行,结果她给使了劲儿。美佐子:对了,早苗跟小鹤和益野商量过,准备给老师举行一次欢迎会,就在益野的家里。大石老师:你们大家这样关怀我,真是感谢不尽。美佐子:哪儿的话,我们太高兴了。大石老师:如果十二个人都能相聚,那该多好。二人又走到近处另一个墓牌前。那里写着“竹下竹一之墓”。大石老师:他总认为与其经营米店,不如去当军人,结果变成这个样子。大石老师用手遮住眼帘。美佐子:老师,那儿是仁太的墓。墓牌上写着“陆军上等兵相泽仁太之墓”。大石老师:那样一个声音洪亮、体格健壮的孩子何罪之有!还记得吧!那次假期旅行的时候,他穿一套又肥又长的西装,一双极不合脚的运动鞋。大石老师怀着思念之情向美佐子叙述着。大石老师:美佐子,我经常梦见这些孩子们。梦见他们不知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的,每次都后悔自己对他们帮助太不够了。美佐子静静地听着。大石老师:但是,相隔十八年又回到分校来了,当我看到坐在教室小椅子上的孩子们,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我时,我就在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每一个孩子以更多的关怀。大石老师擦拭从眼角流下的眼泪。美佐子含着眼泪连连点头。“爱哭的老师,爱哭的老师”,站在墓地外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嚷嚷着。美佐子哈哈地笑起来。美佐子:老师,孩子们给您起了个外号啦。大石老师:过去把我叫做小石老师,这次又变成爱哭老师了。大石老师把剩余的花放在仁太墓前。悬崖的道路悬崖的道路上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大石老师带着大吉和並木信步而行,俯瞰着蔚蓝色的大海。一辆公共汽车鸣着喇叭从后面驶来。三人紧贴崖壁急忙让路。公共汽车掀起一阵尘埃急驶而过。大吉:唉,要是乘公共汽车,岂不很快就到了。大石老师:累了吗。真没用。並木:我一点也不累。我满不在乎,乘公共汽车要花钱,太不值得。大石老师:並木说的对。乘公共汽车就不能去郊游了。大吉:妈妈,我们到八幡神社和观音寺去玩,如果您的欢迎会很晚才结束,那怎么办?大石老师:那就到水月楼下边的海边去扔石子玩吧。並木:海角的孩子们来欺负我们呢?大石老师:你们不会也欺负他们呀。並木:我们打不过他们呢?大石老师:真没出息。那就大声地哭。大吉:那多丢人呀。並木:那该让人笑话啦。八幡神社前大石老师:你们去玩去吧。吃完盒饭别忘了把盒子带回去。大吉:是。二人开始登上长长的神社台阶。大吉:妈妈,妈妈,要下雨的话怎么办?大石老师:笨蛋!你们自己想办法。大石老师笑着挥手走去。水月楼门前美佐子和早苗像孩子似的跑来。美佐子:老师!早苗:老师,今天有稀客,猜猜看是谁?大石老师挽着二人的手臂。大石老师:稀客?美佐子:您要猜对了,我们就信赖您。是吧,早苗。大石老师:哎哟,真害怕,事关信誉的向题。嗯,稀客?……哦,知道了,是两个人吧。一定是富士子和松江。美佐子:哇,怎么办。大石老师:猜对了吧?早苗:不,只一个人。您说是其中哪一个?大石老师:那就是松江。美佐子:猜对了。早苗:松江从大阪来了。大石老师:哦,松江,多么怀念她呀。从那次假期旅行以后就役再看到她。松江和小鹤跑来。小鹤:老师,欢迎您。祝您身体健康!大石老师:谢谢。你们都很健壮,太好了。早苗:小鹤真是胖了,怎么看都像个助产士。小鹤:太坏了,就会损人。小鹤她们嘻嘻哈哈地笑着,松江不好意思地走到大石老师面前。松江:老师,我是松江。大石老师紧握她的手,亲密地望著她。大石老师:你来太好了。小松,真是太好了。松江望着大石老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益野从门内跑了出来。益野:老师,等您老半天啦,您快请进大石老师:谢谢。益野,今天可给你添麻烦了。早苗:矶吉和吉次呢?益野:马上就会来的。……请吧,老师。水月楼·客厅面对大海的两间打通的房间里,已经摆好了杯盘和菜肴。大家笑逐颜开地走进来。大石老师刚跨人房门便驻足不前。大家开心地窥视老师的表情。美佐子:那是我们的礼物。为了对老师重返分校育人表示祝贺和感激。房间里放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闪闪发亮的车体映入老师的眼帘,她凝视良久,百感交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小鹤:老师,请坐!今天得畅饮一杯。大家嘻笑着,把气氛引向欢快。益野:啊,矶吉来了。益野又跑到外面去。透过松树的灌木丛,看到拄着白色手杖的矶吉步履维艰地走来。早苗、美佐子大声喊道:“矶———吉!”矶吉招手致意。大石老师:矶吉的生活很不方便吧。美佐子:他开豆腐房的哥哥把他看成累赘,所以矾吉最近去学按摩了。早苗:他总说不如死掉好,不过,近来情绪有所好转。小鹤:做按摩也挺好嘛,能赚不少钱。早苗:助产士这行怎么样?你兜里也肥了吧。小鹤:喂,喂,别总说什么肥了胖了的。益野牵着矶吉的手出现。美佐子:矶吉,大家都在等你呢。矾吉:迟到了,对不起。大石老师走上前去握着矶吉的手。矶吉:老师,许久不见了。大石老师:矶吉,咱们有五年不见了。矶吉:是吗。……我变成这样了。小鹤:今天呀,咱们应该高高兴兴的。矶吉,你就坐在老师旁边。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坐下。小鹤:今天大家都不要拘束,就当自己还像当年一样,是一年级学生。益野:谁要汽水?小鹤:我要酒。大家互相倒酒。大石老师:矶吉,你来一杯吧。矶吉:好,就喝一杯,为了向老师表示祝贺。大石老师:非常感谢你,还送给我一辆自行车,矶吉:哪的话,我只出了一点钱。大石老师:由于大家对我的关心,今后我可以骑车去学校了。吉次拎着一条大鲫鱼走进来。吉次:呀,大家都到齐啦。早苗:看看都几点了。小鹤:好大的鲫鱼呀。吉次:老师,久违了。吉次拎着鲫鱼坐下。益野:吉次,这种东西可不能放在榻榻米上。吉次:为了给老师做点美味的菜肴,我特意去钓了这条鱼,所以来晚了。大石老师:谢谢。大家对我这样热情,真是感激不尽。益野拎起鲫鱼走出房间。小鹤:来,吉次,坐在我的旁边。我真愁没有喝酒的对手呢。吉次坐在小鹤旁边,接过酒杯。松江:吉次,好久不见了。吉次:哟,是松江呀,变得真漂亮。松江:久违久违。……矶吉,我是松江。矶吉:哦,松江也来啦。身体好吗?松江:托你的福。松江拿起酒瓶。松江:老师,我来给您斟一杯酒。大石老师:谢谢。松江:孩子又给您添不少麻烦。大石老师: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还给我送来衣服。我真高兴。松江:老师,那个饭盒我一直保存到现在。战争时期我把它藏在防空壕里保存,是我的一件珍宝。大石老师连连点头。小鹤:来,我们为老师干杯!益野同到房间,拿起杯子。小鹤: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大家都笑了起来。吉次:说什么都行。就说祝老师长寿吧。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又一阵哄笑。美佐子:那么就祝老师身体健康吧。老师,恭禧您!大家纷纷向大石老师祝福,互相敬酒。小鹤:唱支歌吧,唱值得怀念的歌。松江:好呀。早苗:以前照过一张值得怀念的照片。美佐子:对,那个时候照的。吉次:益野,快把它拿来。益野:好,我去拿。益野快步走下楼去。明月一张已经褪色的大石老师和十二个孩子的照片。水月楼·客厅益野眼睛望着窗外平静的大海,一边用优美的女高音唱起歌来。大家围着大石老师观看照片,大石老师几次用手绢擦泪。矶吉:老师,也给我看看。小鹤:对,应该也给他看看。大石老师将照片放到矶吉的手里。矶吉就像是看得见似的,睑一动不动地对着照片。早苗:简直就像能看见。矶吉连连点头。矶吉:这张照片我能看见。不信,我给你们说说。正中间是老师。我和仁太井排站在老师前面。老师的右边是松江,这边是富士子。松江的左手只剩一个小拇指,她挽着双手还有……倚在窗边唱歌的益野,热泪盈眶。海边大吉和並木在投石子玩。山上的道路早晨的晴朗天空。小鸟啼鸣,大石老师推着自行车向山路迈进。去本校上学的高年级的学生们,着到老师吃力地推车,急忙跑过来。自行车通过孩子们的手一举推上山顶的道路。大石老师向孩子们致谢。孩子们调皮地嚷嚷道:“爱哭的老师!”便一哄而散。大石老师微笑着骑上自行车,她捏紧车闸向通往分校的坡路驶去。分校·校园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在游戏。大石老师下得车来,一边向孩子们打招呼,一边走向教员室。展现在校园前面的蔚蓝色的海洋,远处点点散在的群岛。解说员:那以后又经过二十年,小豆岛的这个海岬上的分校停办了。据说在最后举行休业典礼那天,大批同学和老师赶来聚会,一直谈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小豆岛海的颜色,山的姿态。今天依然如故。(全剧终)注1:日文的损气意为损失或吃亏,发音与矶吉近似,这里成为冈田矶吉的外号。注2:英文的Kitchen与日文的吉次发音相似。注3:金毘罗为佛教中保护航海之神。译自1987年8月号日本《电影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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