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传闻】由听到传闻想到的

文/Xaviera仍然记得百想艺术大赏电视部门最佳作品赏公布以后，很多的观众都为《未生》抱不平，觉得最佳作品应该是《未生》而并非《听到传闻》。实际上两部作品都揭露了深刻的社会问题，《未生》更偏向于写实的手法描写理想化的现实，而《听到传闻》则更偏向于编导特质的超现实手法描写现实，呈现手法不同，当然观众的接受程度也不同。相比之下显然《未生》的更容易让观众接受，但接受度的容易与否并非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只能说两部作品都有充分的获奖资格，至于在观众心里哪部更“好看”一些，就见仁见智了。《密会》编剧郑成珠与导演安畔锡再次合作转战无线台。前作《密会》的色调、台词、配乐和用镜至今仍让人回味无穷，这些熟悉的配方也延续到《听到传闻》上。昏暗的色调和窥探者拍摄角度，精致的布景和恰到好处的灯光，令人捧腹大笑的台词和配乐组合，加上演员们到位的演绎，让整部作品充满趣味和思考。lt;图片1gt;戏中大部分剧情都在韩家大宅展开，大宅整体有着古代的骨架作为基本支撑，融合现代的布置，昏暗的光让整个家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又奢华的感觉，外人看来华丽，跟随着导演的镜头却觉得有皇室囚牢之感，正如韩家所呈现的古代贵族的遗留血脉，现代的精英，相结合了以后汇成一种违和感。而韩氏夫妇有如贵族的维护者一样，延续着上一辈留下来的房子、工作、人脉、贵族习惯，小心翼翼地走着，推着自己的儿子往这条路前行并继续维护着这一切。原以为生活走的是正轨，却在儿子带来怀孕九个月的女朋友开始急转弯。这位闻所未闻的“儿媳”为这个家带去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也从家里延伸到公司和两个家庭，从观念到行为，像飓风一样将旧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扫走，留下一屋一人的孤独苍凉。三十集的篇幅除了呈现对上流社会的讽刺以外，还将当下社会根深蒂固的问题一一摆出，从阶级矛盾到法律意识和女权意识的觉醒，再到自由的理想化抗争，跟着编导的步伐，见证了一场旧时代贵族遗留和新世代新人类之间矛盾和斗争，在此过程中又涉及政治生态和各种人与人之间的博弈，说是微缩版年代史也不为过，但也因个中涉及的东西太多，寥寥几千字也无法细说，只能粗略地谈谈看完想到的那些。lt;图片2gt;最直接的是对上流社会的讽刺。觥筹交错的聚会，今天聊聊名画，明天炫耀孩子，衣服有人挑着，行程有人安排着，优哉游哉仿佛就是一个上流贵妇的生活常态，但并不代表这就不用担心朋友勾引自己老公，无端的被卷入是非口舌之中。剧中所谓的同地位朋友更多只是相互利用的利益关系，因为被灌输着只能跟圈子里的人做朋友不然的话只会有失身份的思想，所以来来去去也只是几个人，就算有过再多过节，见面时还需要戴着虚伪的面具。池英罗(白智妍饰)跟崔妍熙(柳好贞饰)这对朋友，居然会在韩政浩(刘俊相饰)出轨池英罗之后也还能相见欢。甚至最后崔妍熙想要让池英罗女儿入门当媳妇以缓解徐春(高雅星饰)离开韩寅相的影响，实在难以理解。看着这群如此“装”的人，活着那么累到底是为何？而全剧最“装”韩政浩，每每出场的做派都成了笑点，敲着头壳防止脱发，为了揍韩寅相在栏杆上卡住，偷偷去看孙子被撞个正着。前后不一自打脸的那些行为，惺惺作态的礼貌笑脸，这个人物的本身，就是对上流社会的最大讽刺。更不用说徐春姐姐出于嫉妒想要攀枝上流与花花公子共度一夜，还有秘书作为服务上流的棋子没有用就被抛弃的这些现实，全是揭露了当下社会的现实真相和诉说那些簇拥在真上层周围的小人物的悲哀。lt;图片3gt;最明显的是阶级矛盾。剧中的阶矛盾大致分成了三层，包括家庭阶级、职场阶级、社会阶级。后两个显而易见，看完这部剧感受最深的却是第一个。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家庭也有阶级这回事。所谓的家庭阶级并非指佣人和雇主，而是父母与孩子之间。韩家的家庭阶级其实也是现代社会很多家庭的缩影，而且这种阶级缩影无关家庭本身的收入和地位，只是在于社会惯性与道德捆绑。韩氏夫妇与寅相和怡祉的交流相处方式，就已经存在着待爆发的矛盾，韩氏夫妇就是当代社会家长的典型代表，从生活、教育、交友各个方面管制孩子，甚至限制孩子的人身自由，你们反抗就强权镇压，不行就从中动摇，直到死心，实际上他们从未承认过孩子们的自由人格，也从不把孩子当做同等级的人看待而只是看做私有财产，寄托了关怀和爱，就可以控制孩子，让他们听话就好。然而这跟填鸭式的教育也没有区别，听话就好，无需思考，就按照所指明的道路，走着就好了，是在培养机器人而不是人。然而当孩子一反抗，如寅相的反抗和怡祉的爆发，家长就会暴跳如雷，用尽一切办法想孩子“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一开始韩氏夫妇也是假装妥协让寅相和徐春自行解决，但发现不受控制了以后便开始干涉，干涉不合意了以后便开始打压，甚至在寅相会自己解决的情况下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私自与徐春接触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韩氏夫妇看来是为孩子操碎了心，很多人看到最后甚至站在他们那边。然而这样的一种家庭阶级状况已长年存在于社会之中，家长未觉得不妥，孩子反抗无用过后也觉得受着过得比较舒服或者是选择冷漠无视，久而久之这样的不平等观念便在社会中根深蒂固，变成了孩子生来就应该听话的，要讲平等的话等经济独立了再来吧这样的结果，然而不按照家长的意志便是不听话不孝顺的道德绑架。同时隐私权人格权被通通淡化到失去，也不觉得不妥，逆来顺受之际，这些固化的思想又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生生不息，细想就觉得无比可怕。然而剧中呈现的对于家庭阶级的思考，正是告诫家长们不应过分地将自我意志强加在孩子身上，而是真正把孩子当做一个独立平等的个体来看待，尊重他们的思想。lt;图片4gt;而精神层面上展现的是法律意识和女权意识的觉醒。徐春在刚踏入韩家的时候曾想要了解，获得力量的根源是什么，老师告诉她是法律意识的薄弱。然而对于法律意识的觉醒，徐春和寅相在学法过程中就已经有体现，包括两人视为鞭策的每天起来一读的座右铭Anunjustlawisnotlawatall（不公的法不是法），两人甚至用法来跟韩政浩说理，但对象是用法律作为工具生存的老姜，显然两人道行未够。而剧中作为一般民众代表的佣人们一直到了二十一集才开始重视法律的效用，为了自己的退休金和养老金开始怀疑韩家跟他们签订的不是合法的合同，然而司机大叔也去质问为何没有收到合同的副本，这些其实都是进步的开始，更多的还体现在于闵珠英替哥哥讨公道的过程中，徐春小叔从不愿意帮忙到最后的坚持。而对女权意识的描绘则是一直存在于郑成珠编剧与安畔锡导演的作品中的。《听到传闻》中则是以韩氏夫妇与徐春寅相作对比。在韩政浩和崔妍熙的夫妻关系中，两人的结合是家族联姻，相处方式看似平等，实际上是以韩政浩为主导，崔妍熙配合。而崔妍熙能当选，就是因为奶奶觉得崔妍熙足够听话来担当韩政浩夫人，没什么需要操劳，也没什么需要担心，只需要美美的做着她的夫人就好。韩政浩的出轨，是让崔妍熙坐不住的缘由，一直就没受多少挫折安心当温室花朵的她也不得不用冷暴力来宣示权利，崔妍熙的变化是从无意识到渐渐醒悟。lt;图片5gt;相比之下，徐春就不一样，徐春聪明独立，就算是自己也要努力把孩子生下来养活，与寅相的结合并不是为了攀上层，纯粹是因为爱情。这与姐姐渴望通过依附上流男性得到尊重的父权制度附属品心理完全不同。徐春本身的行为就是女权意识的体现，在剧中众多人物中是最为明显的一个。然而着力描写徐春的同时也使寅相的作用降低，但这并不代表着女权高于父权。相反地，两人的相处，一直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寅相的反抗，徐春是动力也是军师，两人配合渐渐地融为一个整体。然而这样的平等关系，才是两人得以走下去的最大原因，寅相在徐春的相关问题上，无论是对徐春和徐春家人，都是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去处理，然而这样的寅相才是真正值得尊重的贵族，并不是只是嘴上说着公平但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虽然中途韩氏夫妇试图用金钱打破这样的平衡让两人产生裂痕，但难得的是，寅相最终还是选择不屈服。然而同样地，贤秀也受徐春影响完成了蜕变，还有秘书跟老师的关系描写，也体现了这样的觉醒。两代人在意识上的不同，也造成了处事和结果走向的不同。无论是夫妻间还是，社会生活，性别平等才是维系稳定的方式，如果女性始终如崔妍熙般无意识甚至已认定自己为父权社会附属品，这样的话，注定不会受到尊重也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最后是自由的理想化抗争。这是贯穿全剧的过程，主要体现于寅相还有佣人秘书们挣脱束缚，离开韩家过新生活的过程。最后的结局淡化了物质的作用而着重于身心的解放，虽然理想化，但真的很美好。或许有人说，这样的理想化很可怕，但我觉得真正可怕的是，因为屈服而丧失理想和勇气，并最终成为自己曾经讨厌怪物，一直过下去。在《听到传闻》中，四位主演都完美地传递出角色的意义，尤其是刘俊相跟高雅星，两位所代表的新旧时代的碰撞，成为这部剧的最大看点。柳好贞的优雅气质与崔妍熙这个角色的契合度极高，举手投足完全就是真正贵妇的感觉。李准虽然发挥不多，但他对角色的理解和信息的传递也是交足功课毫不逊色。一直觉得安畔锡导演最厉害的地方是在于对演员们的调控，在安导的指导下，演员们都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效用，而且是恰到好处的发挥，没有哪个角色被偏爱，也没有哪个演员被重点供着，所有人都为同一部作品，传递一样的信息而一起努力，而现实中这样的团队也贯彻着郑成珠编剧剧本的主旨，正是这始终如一的态度让团队不断地创造经典。最后真心希望能看到两位再次合作。《听到传闻》这部剧带给我的不仅是能欣赏剧组制作出佳作的喜悦，更多的是在于对当下社会的思考。百想获最佳作品绝对是实至名归，藏在情节台词中的阶级矛盾、人情世故、自由理想，全都值得一再回味。且当年龄渐长，再看也会是别样感受。其实无需在乎收视讨论度，自己欣赏便好。-------------------------------------------------------------------------------------------------------------------------------------------本文章为公众号「畫外音」（voice_over_)个人翻译出品及撰写整理，未经许可请勿随意盗用。欢迎分享至朋友圈，让更多喜欢的人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