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梦想还年轻

生于1983年的爱德华•斯诺登将美国政府的“棱镜”计划透露给媒体后，旋即成为堪比“水门事件”的新闻，刚满30岁的年轻人为捍卫自由却不得不面临叛国指责，今天的结果他未必不曾想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故事总是令人动容......这不由得我再次翻腾起曾经的梦想，亦或说幻想也罢，在那个梦开始的季节，就有《塘鹅暗杀令》这部电影。那时候，世界还年轻。电影表达的年代，电话还是有线的，录音还用磁带的，报业仍是牛掰的，资料还要纸版的......即便是一场需要惊心动魄的追杀情节，放到今天来看，节奏还是带着上世纪的缓慢，剪切不够快，感官不算炫，但是味道，却因此而沉淀下来，那种不会再有的、属于年代的味道。影片中表现的金元政治黑幕、捍卫新闻自由、小人物改变世界.....这些话题是属于“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的，也是属于还年轻的世界的。它就像是年轻世界脸上的痤疮与雀斑，曾经苦恼，却一祛不回。当世界褪去它嘴上最后一层绒毛，硬硬的胡须顶出来的是另一套成熟理念，更理性，也更冷漠。斯诺登今天需要面对的世界就是这样，它不再为新闻自由、公民隐私而不顾一切，确因反恐而变换了视角甚至信仰，我们还不能判断今天的是非，却能确定昨日之逝去，那种少年的理想主义的逝去，这世界确实改变了。那时候，他们还年轻。电影上映的时候，谁能想到日后的茱莉亚罗伯茨和丹泽尔华盛顿会双双成为奥斯卡得主、电影巨星？故而当年的他们就保留了难得的稚嫩与本真，他们在影片中的表演虽有过分的本色演绎和用力过猛的细节，却也因日后的炉火纯青而更显珍贵，就像如今谁会责怪安妮海瑟薇在《穿prada的女王》中的青涩呢？影迷对喜爱的明星是苛刻和刻薄的，不原谅他们的缺点甚至衰老，因为他们的老证明着自身的老。基努里维斯的体重、茱莉亚罗伯茨的鱼尾纹、金城武的双下巴就是影迷不得不面对的魔镜，映照出影迷自身的救生圈和大肥腿......爱之深、伤之切，如果说电影是一场与梦的对话，那么影星就是一场与梦中人的对峙，梦中人是不能老的。对于《塘鹅暗杀令》而言，两位梦中人刚脱青涩初长成，清新脱俗，闪耀着明星的光芒，预示着未来的磅礴之势。故而在潮起潮落后再看当初的他们，则更有故人重遇起波澜，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这一切一切，皆因当时我们都年轻。那时候，梦想还年轻。少年时代会被人唏嘘，是因那时还是灵魂引领躯身跑。孩童时代的灵魂还孱弱，成年时代的灵魂被冷落，唯有少年时代的灵魂就像午后的身影，永远照在躯身的前方，引领少年奔跑的方向。初看《塘鹅暗杀令》的时候还在初中，对剧情的痴迷引发了我对“水门事件”的好奇。那时候，网吧的概念还止于联机打星际，能玩个ICQ的人都算是时代先锋了，所以在我的世界里，那时候没有搜索、没有百度，只有那座实实在在的图书馆。办卡、索引、翻看、影印，这一道道程序似是仪式一般，让我自然而然地投射在电影里茱莉亚的角色体验中，了解了水门事件的全貌，虽没有像角色那样揭开某个巨大黑幕，却已期待那样的旅程。这样的经历为我开启了理想主义的大门，“知情权”“新闻自由”作为公民权利的概念第一次深植于心，在不足30㎡的卧室上方升腾起梦想的光晕。日后的年岁里，虽躯身不待灵魂，却因灵魂曾经闪耀而时常灼痛心底，是少年时代的奔跑在拉扯着今天脚步，告诉自己慢下来，等等灵魂，毕竟，我们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