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

前几天跟一个外国朋友聊天，他对我说圣诞快乐。我说，大哥，已经1月了。他回道，It’snevertoolatetocelebrateChristmas.于是我翻出这部旧片，《Nothingliketheholidays》。一大家子因为庆祝圣诞而相聚到一起，有在好莱坞闯荡归来的小明星，刚从伊拉克回来的士兵，妻管严的大哥跟他那事业型妻子……而当一伙人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时，老妈突然说要跟那结婚36年的老爸离婚……看起来实在是一个没什么新意的故事。表面风光的女明星说是小镇的骄傲，但其实再努力争取回来的也不过是一部普通连续剧的第七主演。看着是顺利归国的战争英雄，但其实却一直内疚于害死了自己的战友。看上去事业成功的模范夫妻，但妻子一直太重视工作，不但不想生小孩而且丈夫也感觉不受重视。已经结婚36年的和睦老夫妻，老婆怀疑老公出轨，但实情却是老公得了癌症……不管哪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问题，而且一点都不新鲜。跟屏幕下的每个家庭一样，每个人有自己的心事，不同成员之间有着或轻或重的心病。就像你我，以及我们身处的大家庭。每年过年，我家会从广州过深圳，跟妈妈家的亲戚一起过年。除了极少次的外出旅游，其余的每个春节，我们都在小舅的招待所摆上两大桌，几十人一起吃年夜饭。然后一起到大舅家包饺子，看完春晚，12点过后会去放烟火。有段时间对这种劳师动众的全家大聚餐很是困扰，因为更多时候我真的仅仅关注着餐桌上的山珍海味，而不理会家里一些长辈组织的所谓家庭抽奖。在南方出生长大，对春晚兴趣不大，因为胆子小，烟火也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亲身参与。除此以外，更是疲惫于听A长辈说B长辈的不是，或是看着C长辈对D长辈指指点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过春节对我来说最要紧的是有红包。一点都不新鲜的故事，跟我们自己身边的那么像。只是看着兄妹三人在阁楼的夜谈，互相打趣；一群女人在一边坐着打赌，男人们则一齐合力锯树；长兄在晚会上大跳当年最擅长的舞蹈……你是不是也会想起你的家的故事。我想起在看春晚之后，舅舅几人往往会一时兴起拿起吉他自弹自唱，舅妈会当场吼一段音色实在一般的《青藏高原》；表姐表弟会一起呆在一个房间偷偷抽烟；第二天白天我们通常会一家人爬山拜神。或许对于一部你能从开始猜到最后的电影，你根本不必去介意它的故事陈旧桥段老套。因为它给你的不是什么别的，而是你看着屏幕上的故事，会找回属于你自己的。所以我才会在看这种说不出哪里好的电影也看得热泪盈眶。因为互相关爱，偶尔小吵小闹，不常在一起，但始终牵挂惦念彼此，这不也是认真生活的一部分么。世界上有谁对认真生活可以免疫呢。以前我很不待见别人新年倒数或者重要节日时的相聚，因为明明几十分钟后就要分离，却依然要不辞劳苦地相聚一起。现在懂了。尽管会不断地慢慢离开彼此，但我们仍将，仍会，相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