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来源:青柠影院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9 01:50:36人气:0
神探维兰德第三季

视频神探维兰德第三季状态年代:2012

主演肯尼思·布拉纳莎拉·斯玛特更新时间:2016-06-05 14:25:11

《维兰德》改编自瑞典小说家亨宁·曼凯尔的系列小说。小说主角维兰德探长是个陷入中年危机的男人,与妻子分居,与父亲关系紧张,唯一的女儿也对他时有不满。同事们对他又敬又怕,敬他总能突发异想,洞察谜案玄机,怕他时不时就发通脾气。他总是饮酒、吃垃圾食品,结果患上了糖尿病。与其他公事公办的警察不同的是,维兰德对案子总是很投入感情。 BBC版的《维兰德》是这部瑞典小说首次改编…

(原文发表于《戏剧与影视评论》2015年第8期一于斯塔德警局的科特·维兰德警探日子并不好过:长年累月地与死尸、罪恶为伴,父亲患有阿兹海默症,与妻子协议分居,因疏忽家人被女儿指责,依赖酒精和安眠药,花白的头发、满脸的胡渣和虚胖疲惫的身体——科特已经陷入人到中年的困境,他的愿望是离开这一切,买座小农场种胡萝卜。“胡萝卜?”那位邀请科特喝一杯“聊一聊”的性格分析师困惑地问,“噢……就是胡萝卜之类的东西。”科特含混而无奈地解释。眼前这位一身名牌的分析师不久前刚被他奚落过,因为那句“很残忍,但也许看上去很正常”的罪犯描画。也正是这位被科特轻视的年轻人,在短暂的相处中便明白了科特孤独的境遇。而小酒吧里的交流能解决人生的问题吗?科特·维兰德显然不这么认为。BBC版的电视剧《维兰德》翻拍自瑞典同名剧,二者共同的编剧亨宁·曼凯尔正是其小说原著的作者。制作团队似乎也沾染了这部剧作的气质,前三季自2008年始每隔两年推出一季,每季三集,皆制作为画面精良、以气氛烘托见长的90分钟长剧,缓慢的节奏似乎很难满足当下受众的观剧习惯。而此剧的第四季,也就是最终季更是间隔了四年,将在2016年播出。《维兰德》是一部侦探剧,这令人想起同样由BBC拍摄却风格迥异的《神探夏洛克》,巧合的是《维兰德》的导演托比·海恩斯也执导了《神探夏洛克》的第二季。与福尔摩斯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以及几乎免疫于情绪情感影响的作风相比,维兰德显然不是“神探”,而在剧里他也没放过对“神探”套路的讽刺——通过蛛丝马迹去演绎罪犯的个性、人生乃至整个犯罪过程不啻于天方夜谭。成见正如第三季中来报案的运油工所想的那样,“你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吗?就这么四处看一眼?”维兰德礼貌地赶走了对方。各种改编版本的福尔摩斯之外,大侦探波洛系列也早已被搬上银幕成为经典,晚近的如同样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原著改编的《马普尔小姐》,以开膛手杰克为引子的《白教堂》,美剧中大红大紫的《犯罪心理》、《犯罪现场调查》、《火线》、《真探》、《谋杀》等等,皆提供了足以讨论的类型剧模式。或以心理分析抓人眼球,或以罪案投射社会问题,或探讨“公正”的哲学意蕴,在人物设置上大多采取传统的搭档形式,以生活情境和人物个性来丰满故事架构,突出侦探的智力与意志。尽管曲折有时,枝蔓丛生,但“邪不压正”会作为侦探剧的大前提始终存在。在这样一种已有着成熟模式的编排体系里,《维兰德》依然呈现出别样的风貌。这并不是说《维兰德》与正义、社会弊病和敏锐的个人能力无关。司法部长嫖娼、虐待幼女,警长参与其中,并声称对部长的维护是为了政府颜面和国家形象。东欧妓女问题,家庭暴力,种族冲突,慈善背后的罪恶,同性恋群体的自我隔绝,信仰危机与邪教等等,在小城于斯塔德悄然上演,集中展示了瑞典的社会困境。每个案件的发生都毫无来头,连环案件之间很难建立联系,“我除了查案子之外似乎也做不好什么事情”——维兰德在利帕上校的遗孀面前自嘲,而使真相浮出水面也的确是他作为侦探的最大能力所在。投入是维兰德的优点也恰是其症结。不断地返回现场,置身于案件发生其中的生活场景,体验的而非逻辑的是维兰德最独特的办案手法,细节在静默的感受中呈现,缓慢的镜头调度即为思考本身。“你静静倾听,房间会告诉你一切。”在同事斯威德伯格被射杀的沙发上,维兰德疲惫地昏睡过去,对死者居所的感同身受使他发现沙发对面的画框摆放有些许问题,断片的一环由此联接。《第五个女人》中,对观鸟老人死亡现场的反复勘察,对连环案件复仇性质的把握,让维兰德在观景台体会出罪犯曾在此处观看老人缓慢而痛苦的死亡,从而确定了寻找关联人物的正确入口。然而对职业的全身心专注不仅意味着精力的消耗,更多地是带给维兰德对于正义的不确定和虚无。司法部长被杀等一系列案件,乃是受害少女的十七岁哥哥所为,后者认为只有如此方可换回妹妹绝望的灵魂,但在维兰德扣响扳机的一刹那,处于少年刀下的邪恶警察被营救,案件的侦破终以受伤害受侮辱者的彻底无望而告终。正义被嘲弄和消解,维兰德在彼此隔阂颇深的父亲面前痛哭,“我做不下去了,我不行了,受不了了……”侦破案件成为某种人生况味的抒发,不再仅仅是智力的角逐,在浩淼的波罗的海之畔,维兰德独自游荡的背影一如但丁在《神曲》开篇写下的:“当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个黑暗的森林之中。”二维兰德并不需要搭档,这种孤僻并非由于能力超强或性格怪异,“你从不好好看这个世界,只闷头开车经过。”画家父亲宝沃对维兰德说,事实似乎的确如此。剧中没有正面展现维兰德何以夫妻分居,但从他与女儿、父亲以及女友的冲突中我们可以得窥一二。忘记老父亲的生日,因办案将生病的父亲独自遗忘在医院,女儿甚至没邀请他去往自己的婚礼并因此发生争执,女友范尼娅积极对待和维兰德的关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来调节,而维兰德只是颓丧地告诉女友,他和前妻也曾这样努力过。出于自卫,维兰德射杀了一名极端白人种族主义者,却发现后者的枪里没有子弹,这让维兰德陷入严重的自我谴责,无法再正常地履行职务,他选择了逃避。这是维兰德惯常的处理方式——在家人或自己的问题前背过身去。在自我隔绝了几个月后,维兰德因为朋友的托付返回于斯塔德,在近乎痴呆的老父家里和女儿发生了冲突。在愤怒的女儿看来,家人的意义在于共同分担,陪伴是爱与责任的体现,而维兰德选择了独自面对,罔顾家人的担心与寻找。我们在之前的剧集中还得知,这个似乎一直强势决断的女儿在青春期阶段曾自杀过,听闻此事的少女迎面给了维兰德一句评价:你肯定是个混蛋。讽刺的是,处理不好家事的维兰德必须在各种案件中面对他人的家事,而这种人际关系的疏离甚至隔绝在瑞典实乃普遍的氛围。孩子在远方旅行,家长笑说如果收到报安的卡片会是件很奇怪的事;警局对“外国人”作为罪犯身份的猜测很快就激起了社会的反应,针对移民居所的攻击迅速蔓延……《维兰德》展现了一片互相关联的风景——时时令人想起《龙纹身的女孩》与伯格曼的电影——孤独的维兰德和彼此冷漠的瑞典社会,在冷静的长镜头调度中,只能看到偶有车辆驶过的公路,和缓慢转动的风车。金黄的麦浪在风中冽冽作响,极昼的光线里每个人都疲惫地依赖咖啡提神,人物、情节和氛围在《维兰德》中有着高度的一致,恍如诗作。“找谁来陪你坐坐吧,你一个人撑不过人生。”这是父亲去世前留给维兰德的最后赠言。葬礼结束后,维兰德从女儿那得知,自己的父亲还经常写诗,并且很担心他的“内在世界”,维兰德恼怒起来:“内在世界?你们在一起讨论我的内在世界?”“不,他担心你的灵魂。”女儿冷冷地回答。维兰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并非源于自我,而是他无法打开自我,唯一能让他与世界产生联系的,是发生在小城里的一桩桩连环血案,而后者无疑让他愈加绝望和孤独:亲眼目睹残酷,邪恶和脆弱,他可能会怀疑:这是否即为人性的全部?而这将指向《维兰德》最核心的困惑:我们拿什么来交流?而交流必然指向某种亲密无间和心心相映吗?如何面对这种原子般游离的生存状态?维兰德的家人和朋友有着普遍的共识:我们可以通过“交谈”来解决“交流”问题,通过语言来澄清复杂与含混,从而建立更和谐、理性的关系。这种观念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我们忘了类似对“谈话治疗”的心理学信任还是“二战”之后的事情,而人类的交流困境已延续了几千年。语言是种理性方式,它传达信息,而信息的播撒犹如种子,在不同的土壤呈现出相异的形态,我们寄希望语言对于信息的传输,却忘记了语义的模糊以及信息的选择性机制各有差异。这种交流观还体现了一种颇有自信的态度,即我们可以通过语言对自我和他者形成清晰的认知,在互换这种认知后就可以更准确地对待人际关系的困境,这几乎成为某种救世主般的期待,在交流中痛苦、困惑的灵魂得到安抚而心满意足。但问题在于,为何交流的不畅成为了一件需要去纠正甚至是足以怪罪的事情?罗杰斯写道,“交流的悲剧和致命失败威胁着现代世界的存在。”范尼娅显然对此是认同的,她自信满满地拉着维兰德去做心理治疗,在遭到后者的消极抵制后选择了离开,陪伴维兰德在海边散步的,只剩下一条不懂得索取“交流”的狗。这可不是一个笑话:对于维兰德来说,动物似乎比人更好交流。如果我们就此继续较真下去,也许会触碰到关于《维兰德》之孤独风格的更有意义的揭示。三伊芳是个波兰女孩,因母亲遭受暴力和抛弃而选择复仇,在车站被围捕时她犹如绝望脆弱的困兽挟持了维兰德。这幕戏令人印象深刻,彼时维兰德刚刚失去父亲宝沃,却始终压抑着情绪投入案件中,作为一个交流的失败者,维兰德紧紧拉着在警力包围中不知所措的伊芳,表现得像是一位谈判专家,“如果你离我太远,他们会杀了你,你得活下去,你母亲已经去世了,你得活下去……”在众人的无解与惊讶中,维兰德与伊芳突然双双情绪失控,相拥在一起痛哭,“你母亲和宝沃,我懂的,你必须放下……”“你是一个诗人侦探。”那位曾令维兰德心生情愫的女人曾这样评价他,那是维兰德少被人理解的时刻,却导致了悲剧性的后果:女人改变了作案的初衷而被同犯杀死,而对于维兰德来说,在独坐于照片前的悲伤中发现自己的“心”还没有死。无论如何,维兰德是懂得伊芳心中之痛的人,尽管伊芳最终选择了自杀于维兰德的怀里,从无望的生活解脱,也让维兰德埋葬了随着父亲去世而在剧中从未言明的过往。和前妻婚姻见证的戒指终于被留在墓碑上,死亡方可重生。这是在语言抵达不了却充满着生命气息的地方,对生命痛苦的理解与关照默默流动,无需刻意言说。《维兰德》剧集中最精彩的当属《里加之犬》,它提供了一个有关自我与镜像的故事——来自拉脱维亚的利帕上校简直就是维兰德在另一个国度的翻版:沉默、疲惫、无节制的抽烟,与妻子的关系濒临崩溃,在线人的死亡前自责。维兰德突然变成二人交往中较为主动和理性的一方,对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关心和激励实为对自我的期许,片言只语的交谈成为《维兰德》普遍压抑的氛围中颇为温暖的场景。这种心有灵犀的友谊在利帕被杀前留给维兰德的线索中慢慢呈现,在对于罪恶的西西弗式的抗争中,生者和死者手牵手,共同坚守着对正义的信念。孤独在此有了一种存在主义的光彩。剧中维兰德唯一的那次在父亲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诉着绝望时,宝沃坐在他几十年都在画的同一个场景前,“为什么画作都是一样的?每天我以为会画点别的,然后我开始作画,画的依然是一样的……这里的风景……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科特·维兰德,K,这个卡夫卡式的关联并非随意。在重复、琐碎的无意义中,维兰德用他的孤独向陈词滥调的喋喋不休表明:“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景,那是我们自己需要承受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桥梁或可实现交通,而最深刻的联系依然是岛屿下流动却沉默着的水域,有浅滩,或者黑暗的涡旋,却是每座岛屿共同的生命之源,丰富而令人敬畏。交流并非无望,也不是可以理性化约那般简单。作为一部侦探剧,《维兰德》的主题是在一个个罪案中发现真相,而这部剧作最引人入胜的在于超越了狭义的“破案”,向生活和人性之谜作出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从而具有一种普遍性的人文关怀。交流不应该成为予取予求般的执着,最深刻的关系也许是陪伴而非理解,这是对人性丰富与幽暗的尊重,正如彼得斯所言:我们“交流”的尝试终归徒劳,这并不值得扼腕叹息,这是美丽的境界——承认一切生灵美妙的他者特性,它们与我们分享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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