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水曜日的情事》：性·谎言·婚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48e87901000535.html当爱从泳一郎和操的婚礼中说了“对不起，我一定会找到幸福”后，流着眼泪走出教堂时，我忽然从心底里爱上了这个女人。虽然她18岁时做过不折不扣的魔女之事，虽然她天使的外表下其实满腹心机，可是那一刻，无论是虚情又或者假意，我相信她都释然了。到了这一刻，这么残忍的爱情故事，也可以原谅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是最残忍的？野泽尚这个已经自杀身亡的中年男人，用不动声色的笔调，写下这样一出惊心动魄的男女拉锯战。《水曜日的情事》中的男人与女人，仿佛陷入了奇怪的魔圈，在出轨与忠贞、背叛与依赖之间摇晃不定，终于把所有的爱转化无可挽救的灭亡游戏。泳一郎明明对爱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但是在葬礼上看到妻子新寡的好友操时，还是禁不住心猿意马。操的形象定位近似于好莱坞三、四十年代的危险女性，一袭裹身的黑色和服，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眼神神秘莫测，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居然在丈夫的葬礼上唱起歌来。泳一郎后来对她的形容是“红颜薄命的美女”。当然，这个时候他对以后将要发生的一切还完全的不知道，当他拥抱着自己的妻子时，想起的是葬礼上那个唇边带着轻蔑微笑唱着奇怪歌谣的女子。当操以爱的好友身份走进佐仓家庭时，这种精神出轨终于一步一步沦陷为彻底的出轨。泳一郎面对着操咄咄逼人的肉体攻势，终于败下阵来，有所察觉的妻子尽管抱着怀疑的态度，却也没有多说话。直到这时候，男人还是这场情事中的主导，然而，下面的事情，就不在他可以掌握的范围之内了。操与爱的关系非常暧昧。她们在学校的时候是手帕交的小姐妹，彼此依偎着长大分享着一切。女人之间的友情往往非常奇怪，就像我们时常看到一对非常好的女朋友，一方结婚，另一方立刻感觉受到冷落，竟然可以多年都不再联系，可是再见面还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亲热密切。女人是一种天生善妒、敏感、尖锐、容易感情用事的动物。看起来亲切可爱仿佛尽善尽美的妻子的爱，在18岁的时候曾经策划过一场极度卑劣的抢情人计划，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弟弟、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作为情人的操，被众人说成因为欲求过度而害死亡夫的魔女，但是却精通厨艺，几乎是下得厨房入得厅堂的女子。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这两个女子，其实也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艳遇终于被爱道破，她哭，说其实自己故意让丈夫见好友，测试他是否忠贞，她得到了答案。她说，她知道他们无法分手的。她要离婚。泳一郎再怎样悔过，爱还是一副坚决的姿态。无奈之下，泳一郎只能搬去操那里。正式签署离婚协议的那天，泳一郎冲出了大街，对着全世界高声呼喊我永远爱着小爱。分手的时候，爱回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哀伤莫名。三年婚姻，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故事到这里就告终了吗？等等，这样就结束了的话就不好玩了，这样也就是一般的第三者插足事件，早已见惯不惯。《水曜日的情事》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出轨套出轨，最后形成一条出轨的锁链。戒不掉的恶性循环。是的。经历过一场沸沸扬扬婚变的泳一郎变成一头冬眠的熊，他在操的温柔乡里沉睡了一年，然后他醒了。忽地，他对生活又厌倦了。那个每天早晨变着花样做丰富的日本传统早餐的操、那个在各式各样灯具中游走自如的操、那个曾经被称作是红颜薄命的美女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操，无论她对泳一郎表现出何样的体贴入微，泳一郎都显得无精打采。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别人提到爱的近况，内心的那一头野兽仿佛忽然苏醒了。是的，爱，那个他一见钟情，做了他妻子足足三年的爱。一年前，他为了和现在的女人操生活在一起背叛了爱，而一年后的现在，内心深处对爱的爱情，再度复活。男人真是复杂的动物，明明当初是自己背离了结婚时的誓言，与妻子的好友有染，甚至因此与父母反目。可是为什么这样热烈的感情无法持续下去呢？不过一年而已，居然想起以前的女人来。爱和操是站在两个极端的女人。爱把所有的心思藏起来，将一切的嫉恨与情爱埋在心地煎着自己熬着自己，去做一些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伤害的人是自己深爱的人，所以在伤害了这些人的同时，其实她自己受到了更大的伤害。而操则是带着毁灭性的那种女人，她直接奔向自己热爱的人或者事，不顾一切的付出，到了最后，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自己是爱或者不爱，自己拼了命得到的东西，是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偏偏这两个女人手牵着手长大，即使她们之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竞争与相互利用，但是更多的，却是爱。那是一种对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自我的爱，那是一种对自己已经失去的青春岁月的爱，可是人是一个矛盾体，一个人想起自己体内深藏着的不曾被洞悉的部分、以及不可以回头的过往中的自己，往往也带着悔恨。现在，泳一郎要的女人是小爱。离婚后骄傲的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始终不愿意低头认输的小爱，把房间的天花板刷成了天空的颜色、看着这样的风景入眠的小爱，他知道爱的心中依然有自己。他去找小爱，强吻她，女人带着受伤的眼神让他走，但是却在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摸着残存他的温度的嘴唇幸福的痛哭起来。爱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从来不肯让自己的心迹坦白于人前，这也正是她明明与泳一郎相爱，却始终在互相伤害并且最终背道而驰的原因之一。他们终于站在第一次感受到彼此体温的地方，看到对方暖热的眼神，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是所谓的多角恋情的颠峰，一直暗恋着爱的作家和操在原处冷冷观望着夜色中缱绻着的一对男女，操的眼神深不可测，她说她要走到他们的面前，流下眼泪，负罪的二人便会因为愧疚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爱从泳一郎的怀抱中抬起头来，看到带着微笑走过来的操，面色大变，操就带着那样的微笑，对泳一郎说：我们回家吧。我想，在那一时刻，泳一郎一定看透了这场情事的真相，中心焦点看似是他，其实他只是两个女人之战中的一个赌注而已。最重要的是针锋相对的女人们。于是他行尸走肉的跟着操走了，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存在爱或不爱的问题，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的经历，他不可能自己决定去抛弃哪一个。然后泳一郎决定和操结婚，而操邀请爱。圣洁的教堂，爱在十字架下看见准备虔诚宣誓的一对准夫妇，大概想起了自己的当年吧。那时候穿着婚纱，那么美，走进婚姻以为可以开始新的人生，谁知道，婚姻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她终于顿悟了，她说对不起，她说你们一定要幸福，她说我也会幸福的。她转身离开教堂，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她站在远处，她说她想听到婚礼完成响起的祝福的钟声。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操也转身走开，这两个女人，都不是泳一郎的归宿。故事若是在这里戛然而止，也算意味深长，然而野泽尚却没有这么温情。最残忍的地方，是在结局。操和爱这两个女人，分别如当初在婚礼上说过的那样，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甚至连孩子都生了。这曾经爱过恨过的三角恋的三角，居然能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彼此关心。然后散去，然后约定几年后再见。走在大街上的泳一郎忽然接到电话，约他星期三在银座的酒吧见。是那个带着迫人的肉欲气息的操？又或者是撒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最擅长将心事藏于心底的爱？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外遇并没有终止。经历了曲曲折折起起伏伏之后，婚姻中绝对的忠贞，依然没有被这些男男女女纳在内心深处。星期三在一个礼拜的中间，是最闲适的一天，也是外遇的最佳时机。忽然想起野泽尚数年前的作品《恋人啊》，同样是婚姻与外遇，但那是一个多么温暖多情的故事。我永远记得当年的铃木保奈美在一片花海中露出莉香式的微笑，美好的像一幅画。那个故事是关于爱情的，那个故事是忠实的纯洁的。而这一个，不是。数年间，野泽尚对婚姻与爱情的观点，显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年他还相信爱情，写美丽的爱情故事，让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柔软，而这部《水曜日的情事》，实在不能算在恋爱故事的范围内。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爱，亦没有绝对的恨。也许可以有绝对的爱情，但是婚姻，往往不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