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两茫茫到底谁在你左右——致敬昙花一现的经典

在去年，香港B级片之王邱礼涛拍摄了一部号称“阴阳路20周年纪念之作——常在你左右”于万圣节上映。怀揣着对老港恐这份执着的热情，我义无反顾的走进电影院。虽然之前已经相信院线不会让观众看到各种怪力乱神的画面，不过就着对阴阳路这个经典的港恐旗号，我依然为之买单。待到影片播完，我不禁唏嘘到“演员依旧是当年的演员，路却不是当年的路”。没错，依旧豪华卡司阵容，电影片首尾依旧用了不变班底配乐师麦振鸿的经典主题曲“迷途”，片子结构依然三段式叙述。可是观影下来，却没了当年那股浓浓的阴阳路味道。毫无疑问，片名“常在你左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20年之前号称阴阳路翘楚之作的“我在你左右”。那时候盛行一时的VCD发行，这部片子就列在其中。标准的一部电影双VCD光盘配置；352x240的模糊像素；粤语原声及台配国语的双声道；白色的上中下英双字幕，这就是当年港片应该具有的通感。还能想起坐在大头电视机面前被吓得魂不附体却还不忘去换盘，观影完毕和小伙伴各自交换心得的种种，就寝时依然脑海里充斥着影片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辗转反侧。都随着香港老电影的那个年代一去不复返。在阴阳路开山之作诞生的同年，这部成为多少人童年阴影的我在你左右也接踵而至。导演邱礼涛，号称香港CULT电影B级片之王，代表作人肉叉烧包，伊波拉病毒。在当时香港电影市场不景气，有限的制作经费，粗制滥造的道具条件之下，创作出了这么一部非常接地气，鬼味儿十足的低成本幽怨的蓝色背光，诡异的电影配乐，惊悚夹杂着喜剧的混合风格，因果循环的主旨似乎是那个年代所有鬼片的特点。电影，将人们对于港恐的认识带到一个新的高度。片子开篇一个和一首老歌一模一样的名字浮现出来。不得不说邱礼涛确实慧眼独到，居然能把一首老掉渣的歌同一部鬼味儿十足的电影衔接的天衣无缝，而这首歌也变成本人至今不敢听的另类经典。而这部电影还有另外一个十分出彩的手法，就是时不时会有一两帧的灵异大头鬼照闪现贯穿整部剧情，时间短到你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影片的风格也是令人瞠目结舌，导演从开始就已经营造出了一种阴森可怖的氛围。无论是邪门肮脏的小巷，鬼影幢幢的红衣女子，还是祭奠亡者漫天飞舞的纸钱。都能让观众知道导演是在一本正经的吓人。不过就在吴志雄、黎耀祥、张达明等人相继的亮相后，影片曾一度沦为喜剧风格。所以豆瓣明确给本片冠以喜剧加惊悚的标签。本片看似一个整体，却又可以独立成段。而本部利用到的元素也是多元化，灵异电台，海上游艇，午夜飙车。影片开始，分别是由古天乐、雷宇扬、丁子峻所饰演三名电台DJ共同主持的一档深夜灵异节目“惊叫一点钟”所展开，其中也穿插着吴志雄这个高空坠物的元凶同酒瓶冤魂的恩恩怨怨这一条支线。首先是由一名叫做Anita(李惠敏饰)的醉酒女子的电话打进来开始，不断诉说其痛失男友的惨痛经历。丁子峻饰演的长发(丁子峻饰)却煽动其跳楼。醉酒女子在意识迷茫状态下，伴随着和男友生前爱听的情歌我在你左右，一步一步向死亡迈开步伐。颇具讽刺的是就在长发出来阻止事态的发生时，碰巧Anita从高楼跃下，刚好砸在长发的车顶上，背景插曲我在你左右也戛然而止。心神不定的长发重回电台上班却被早已踏上黄泉的Anita如影随形，其中更夹杂着我在你左右的清唱。歌曲运用得恰到好处，这首歌几乎成了全剧的神来之笔，同时又开篇点题，导演算是交足了功课。失魂落魄的长发在两个同事的建议下，希望通过赎罪减轻冤鬼对自己的惩罚。悉心打探到Anita居住的地方，却发现她的母亲是位盲人伤残人士。女儿生前日记，瓶装牛眼睛，各个诱导因素。怀着赎罪心态的长发受其蛊惑。西装着身伴随着我在你左右这首催命情歌和白衣飘飘的Anita双双携手走向死亡的深渊。本段结尾，导演特别给了盲眼母亲合上日记凝重的神情一张特写。是Anita阴魂不散向其索命，还是盲人母亲引导长发走上绝路，似乎一切都已成定数，因果循环的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不得不提这一篇目的吓人指数还是蛮高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擦了牛眼泪通了阴阳眼的长发在浑身散发幽幽绿光的Anita指引下开了门，门外矗立着一个体型占据整个门框的西装男背影，头却180°回旋冲着长发打招呼，而这张脸分明是长发自己！这个故事也带有一点点李碧华小说的味道，在一个都市背景之下，有着一些人文的情感在里边，爱情本来就是一颗有毒的糖果，而同时带有点宿命的感觉。就在长发自杀之后，雷宇扬饰演的同事兼好友的柴少(雷宇扬饰)在悲痛之余，决定相邀好友一起外出散心。剧情自然而然过渡到下一篇目，而此次，更是把剧情的背景搬到了游艇上展开。这个篇目参演的演员要丰富得多，大家的戏份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多，不能明确谁才是真正的主角。而张达明、黎耀祥等人的出现，更是令剧情出现惊悚到喜剧急骤的变化。值得细细品味的是谷德昭饰演缺德台长的那句“借死人的好机会”的言论借以宣传提高节目收听率。刻画出一个只看重自己利益，罔顾他人性命的典型唯利是图市井小人物形象。黎耀祥和张达明分别饰演柴少的两名损友——咖喱、咸蛋，在出海之际，通过电话比眨眼还简单的邀到一位可以替他们的行程“解秽”的伍咏薇饰的妙龄女子阿妙，顺带不作死的拉上吴志雄所饰演的同酒瓶恩怨死磕到底的船家华哥。一群痴男怨女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海了。阴阳路又搬出往日说教的特点，告诫一干出行男女：在外面切勿口无遮拦，前人训诫一定要听。从船锚挂起一具不知从哪里浮荡的死猪开始，众人的境遇越来越险恶。而救起的一名神秘落水少女，更是把大家推向死亡的高峰。菜里的蟑螂；苍白的死猪；鱼网捞到的人类断手；在神秘海域迷失方向；一切同外界联系的即使通讯工具莫名失灵；船无缘无故的停止运转。这一切厄运的征兆暗示了众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此刻，估计是篇幅有限，又或是让这个篇目尽快结束以保持整个剧情的协调性，导演来了一个生硬的反转。咖喱同咸蛋通过对面停靠的另一艘堆满尸体的船只得知电话相邀的阿妙及落水少女都是怨鬼化身。而且两只女鬼反人类毫无理由的大开杀戒，致使另外两名伙伴，柴少跟华哥一命呜呼。且不说华哥始终背上投掷酒瓶害死人的罪名，是不是另一位柴少的寻花问柳也违反了神鬼法则，竟落到五孔流血、死不瞑目的下场。如果是，那也未免太牵强了。而最后随着咖喱、咸蛋呼天抢地呼救镜头的远去，预示着二人命途的坎坷危在旦夕。私以为这个的故事构思最好，一开始各种应景的物件、急促而又邪门的事端，到后来各种的孤立无援，就在剧情离奇而又惊悚展开的同时又有着张达明、黎耀祥一干人等毫无节操得逗你笑，惊悚和喜剧两个极端被瞬间切换，导演运用的得心应手。人对于未知的领域的恐惧，同时又身处于同鬼一起密闭的迷离空间。是人是鬼，亦幻亦真。只是后期的逻辑设定没有条理，导演亦或只是达到单纯吓人的目的才来一个峰回路转的剧情，总之对于阴阳路所宣扬的因果循回主旨的设定没有很有力的体现出来。逻辑问题乏善可陈，也是当年众多港恐的一个通病。但当多年以后再度回首，发现逻辑问题变得已不再那么重要，毕竟我们欣赏的不正是当年港片的那一种情怀么。还没有等观众跟上编剧跳跃性的思维，镜头一转，下一个故事早已按耐不住，正娓娓向观众道来。原来坊间流传之前做这个灵异电台主持人都离奇暴毙不得善终，三位主持人走了两位。古天乐饰演的琛仔(古天乐饰)在智商在线的情况下毅然向无良台长辞职，重操自己的老本行——飙车生涯。估计那时候的后现代时髦青年都极力希望能拥有自己一辆得意的坐骑，驾着机车带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几乎同样的设定，同样的镜头。琛仔在肮脏邪气冲天的小巷同样看到似鬼非鬼的红衣女子，怀着猎艳的好奇心驱逐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小巷。唯一不同的是琛仔看见一个从天而降的红衣魅影，吓得花容失色逃窜出了小巷。这似乎是导演的一个心理暗示，埋下了之前同长发同样遭遇但二人不同结局的伏笔。接下来，头盔里的死人头，深夜驱车遭三番两次迎面向琛仔扑来的红衣女子，甚至梦到已故的长发,柴少约他下地府打四人麻将。终日神情恍惚的琛仔罹患了妄想症。一惊一咋下，偶然得到Anita盲眼母亲的帮助，老人告诫琛仔遇事切勿逃避。有个细节比较深刻，琛仔在床上侧夜难眠，门一边自动开启，耳畔一边传来我在你左右的女声清唱。算是首尾呼应，没有跑题，这一特别的叙事结构也为本片增色不少。可惜事与愿违，琛仔并未在危机当头有所担当，并在死对头的怂恿下，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竞逐。而最后红衣女鬼终于现其真身，并向每一位在场车手展开疯狂的报复。在琛仔弥留之际，红衣女子终于道出实情，在遭对头抢劫求救无果后跑到马路却被琛仔误认为幻像所撞死。导演也算玩了回黑色幽默，鬼舞总是亦幻亦真让人真假难辨。而撞飞出马路的琛仔就长眠在了红衣女子尸骸旁，与她双宿双栖共赴黄泉。而上面的路标分明写着姻缘路。其实呢，有时候死亡也可以做到很浪漫的。不过红衣女子比起游艇乱杀人的怨鬼可有原则得多，在讲出事实的全部之后才杀人，也算是第一部里毕彼得提到的，人有人德，鬼亦有鬼德。不会让猎物死的不明不白。这里的剧情又重新紧扣阴阳路扬善惩恶的主题，算是弥补上个小单元的不足。总之，主角三人团全部扑街。就在坏心眼儿台长的quot;世界无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quot;的言论之后，抬头就看到三位前辈一脸诡笑缓缓飘来，四人麻将还差一位，电影到此结束。而对本片台词最深的就是那句:做人最重要的是切勿逃避，逃避是治标不治本的。凡事天注定，一切自有公道。贯彻着中国传统的因果循环思想。阴阳路总是把恐怖和说教糅杂在一起，比起同类型电影显得更有深意些。比起前作的其它几部，这部恐怖系数无疑最高。全片保持最佳状态，整部剧下来一直被一种鬼影随行的氛围所笼罩，时不时的灵异插帧，完美的诠释了一个好的鬼片不需要多余的特效，大制作场面就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不像其他鬼片，鬼的设定往往只有一个，并且贯穿整个剧情，这样看来剧情稍显单薄。而在阴阳路前几部系列里，鬼的设定不在是个别，并且都有着极其相似的特点，自带绿光特效，表情呆滞木讷，空洞无神的眼睛，行动清一色双脚不着地，并没有用到极其高深的鬼妆，出场就用这样的造型向阳世间的人告示大家已经阴阳相隔。邱礼涛的长寿鬼片算是开创了比较独特的阴阳路式经典鬼怪形象。再加上音乐怪才麦振鸿的作曲加入，主题曲迷途俨然已成为阴阳路的一个重要标志，只要音乐响起，大家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到阴阳路开始了。这使得阴阳路在同类鬼片里独树一帜。而这个系列参与的明星可谓缤纷多姿，除了固定的班底以外，每一部都有不同的女星加入。如蔡少芬，钟丽缇，袁洁莹，黎姿，陈松伶等。可谓阵容豪华，颜值担当。而编剧故事的取材来自于香港市民的日常，各种市井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喜怒哀乐，柴米油盐，闲暇时各种轻松话题。可谓是当时香港的一个缩影。故事发生的地点也很随意，不会为了编故事而故弄玄虚。譬如人迹罕至的国道，人声嘈杂的电影院，不见天日的停车场，夜深人静的都市大厦这些都可以成为阴阳路取材的对象。让观众有着一种代入感去观看这些影视作品，毕竟观众雪亮的眼睛才是检验电影好坏的唯一标准。就在邱礼涛不再为后面的系列担任导演过后，挂羊头卖狗肉的狗尾续貂之作也算是走到了尽头。阴阳路也算是彻底结束颇为传奇的一段辉煌时期。毕竟时代在变，香港在变，人文精神在变，港片也在不断推陈出新。可能唯一不变的就是当年观影的那份执着的狂热了。月黑黑，风凄凄，生死边界两茫茫。种因果，心存善，夜半不怕鬼来敲。此篇影评仅纪念已淡出观众视野的长寿经典鬼片——阴阳路。本文版权归作者怕冷@冻物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